周日晚上文工团没加练,王志鹏如愿以偿地和小姨去看了电影,我和外公外婆在家看法制频道。
我一小姑娘哪喜欢看这些,是外公喜欢看,我是写完作业没事干,那些法制节目大多都有剧情,先道个家长里短说明案件起因,然后案发过程和警方破案经过,最后是犯人的心里想法和忏悔。
我和外婆比较喜欢看八卦那段,案件重现的部分看得津津有味,外公则是喜欢看后面那部分。看完了案件重现,百无聊赖的我视线突然盯上了小姨给我买的两包橡皮筋,五颜六色的。
念头一起,我把橡皮筋从床头柜拿到客厅,看着外公那有些地中海的头发许久,打开包装拿出一根小皮筋箍在右手五指根部,左手薅起一小撮头发捋了捋,左手食指勾过皮筋扎了个冲天辫,光扎着不好看,还用皮筋在捆好的头发上弄了个之字形。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嗯,挺好看的,光捆一边不好看,得对称,想着又薅起右边的地中海盖盖,这怎么比左边头发长那么多,算了,先编个麻花辫吧。
这麻花辫扎好,定睛一看,怎么感觉怪怪的,把左边的冲天辫拆了也编了个麻花辫。
外公看电视看得入神,对我的动作没什么反应,我抓起后脑半寸长的头发扎了四个刺梨辫。
大功告成!
我托着下巴欣赏自己的杰作,地中海旁边一长一短两根麻花辫,后脑四个刺梨,在五颜六色的皮筋点缀之下,还挺好看。
外婆“扑哧”一笑,默默走到梳妆台把小镜子拿了过来,放在外公面前。
外公视线被挡,有些不悦地把镜子撇开,外婆不倦地把镜子再次放在外公面前,“你看一下阿泗给你做的新造型。”
我站在外公后面从镜子里看到外公看到高潮部分被打断,腮帮子一紧,眉尾微微上挑,怒目圆睁地看着镜子里自己不伦不类的造型,伸出手就要把皮筋扯了。
可怎么扯都扯不掉,还把头皮弄疼了。外婆轻拍外公的肩膀,用脑袋点了点沙发示意外公坐好她帮拆。
外婆放下镜子,双手放到外公头上,看着外公刚刚扯得有点发红的头皮,轻手按摩着,柔声细语道,“阿泗小小年纪就会给人做造型了,还做得那么好看,你不夸夸?”
我看不清外公的表情,只感觉刚刚的气场弱了几分,外公紧咬的后槽牙微微一松,“夸什么夸,乱来,我一个大男人搞这些花里胡哨。”
“噗”,外婆又是一声轻笑,“以前小芳小时候给你扎的棠梨头你说好看,以后还要小芳给扎呢!”
“扎完之后继弟过来看到没完没了地笑我一天!”说到四继公,外公的语气有些惋惜。
外婆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四继公过世后,小姨没再去家具厂干活了,下午空出不少时间,但整个下午也很少见她身影,不知道忙活些什么。
外婆拆完外公头上的皮筋,把麻花辫打散用手指梳齐整盖回原处,抬头看看挂在电视上的挂钟,“九点多了,阿泗,去洗漱睡觉,明天上学了。”
我“嗯”了一声,走出阳台去洗手台,阳台外边冷不丁地站着个人吓了我一跳。
他看着我“嘿嘿嘿”地笑,眼睛混浊牙齿黑黄,不是人。
我拍拍胸口,平复一下心情,径直地走到洗手台拿起牙膏挤上,接了杯水低头刷牙。
“嘿嘿嘿”,声音来到面前,我吐干净嘴里的沫子,拿起杯子含了口水,“噗”,那人果然是来到我面前了,一口水喷了他满脸。
我垂着眼皮子,自顾自地拿着毛巾擦脸,笑声一顿,窗外传来阵阵虫鸣。
“阿泗,还站在外面干嘛,快上床睡觉了。”外婆朝我喊道。
“诶。”我挂好毛巾走回房间。
外婆已经铺好了床,我爬上床盖好被子,房间窗外的声音随着夜色弥漫一点一点放大。
住在山脚下的小区唯一的好处就是夜半虫鸣,微风扫过山中树叶“哗哗”作响,似惊鸟排林度,风花隔水来一般。
夜,静得似乎连小区外面的潺潺流水都能听到。我闭上双眼,听着春分夜晚的奏歌入了梦。
“嘿嘿,泗姐,你又回来了?”何胜的声音不适时的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睛正对上何胜那双三角眼,伸手挡住他的脸一推,“你靠太近了。”我冷冷道。
何胜被我一推,脚步踉跄后退,正了正身上的铁链道:“泗姐,刚好有件事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