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独峰山山脚下,停车区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载货车辆,找到我们的小三轮,外公已经把最重的菜篮拿上去了,还剩三箱祭祀用品,我们三人各拿一箱。
独峰山进山左右各有一条石阶,石阶中间是一幅巨大的字,“会当凌绝顶”。
两条石阶均通往二层平台,平台中心是一座高大雄伟的烈士纪念碑,平台四周围着青花石雕围栏,凭栏远望,可见一片荷花池,荷花池中央是中山纪念堂。
荷花池南边是体育场,泗城各个大小体育赛事都在此处进行。
北面是自来水厂,建在山顶上,山下建了一个小型水库,这也是外婆家小区门口那条河的源头。
烈士纪念碑采用的是传统造型,方方正正,庄严肃穆。
底座雕刻着穿着各种民族服饰的先烈前辈们,他们挺起胸膛,走进硝烟之中,朝着共和国的梦想前进。
纪念碑正面篆刻着“革命烈士纪念碑”,左边是“青山为证,烈士不朽”,右边是“石碑为凭,英灵永存。”背面则铭刻着一个个泗城先烈的名字,有的已经牺牲,有的尚存于世,譬如外公,他的名字和四继公的在下面几排,刘国强,刘国继,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亲戚名字,刘国富,刘国成,刘国壮等等。
烈士纪念碑后方又是两条石阶通道,左边通往陵园,右边通往山顶。
陵园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烈士墓,整齐的排列在竹林外,另外则是平民百姓的坟茔,在竹林内由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连通。
这,我之前梦到那个人,那个我在梦里紧紧抱住的人,就在这里,他就是在这里等的我!
我心头一颤,喉咙似乎有什么东西哽住,堵得发紧,眼球止不住地震颤。
我把箱子往小姨怀里的箱子上一搭,脚步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跑向凉亭。
靠近凉亭四五米的距离,我停住了,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亭子,心头顿时空了一块,仿佛被放了鸽子,又恼又恨。
斑驳的阳光透过茂密的竹叶洒在我身上,忽而起了一阵清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万里无云的天空突兀地下起一场莫名其妙的雨。
小姨和外婆追着雨跑来,见我傻傻地站在凉亭外,外婆呵了我一声,“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腾出一手拉着我向凉亭里走去。
雨势很猛,外婆昂首微微蹙眉道:“这雨怎么这么突然,云都没有就下了,真是奇怪。”
三人站在凉亭里,看着外公扶着草帽从林子里出来,小姨放下纸箱,掸了掸身上的雨珠,伸着脖子侧脸往天上看去,“天气预报也没说会下雨啊,怎么就突然下雨了?爸,你没被淋到吧?”
外公“嗯”了一声,走进凉亭脱下草帽,“幸好套了保鲜袋,不然供品就要淋雨不能吃了。”
我望着那雨,望得入神,雨打在竹叶上噼里啪啦,似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听不清。
迈开脚步,伸出手,试图接住一只雨精灵,可那雨神仿佛逗弄我一般,手刚伸出凉亭,他便匆匆收回,一滴也没落在我手里。
外公外婆见雨停了,拿着两个纸箱往林子里去,小姨拍拍我的手,一把牵住,紧随其后。
带上手套,爬上坟头除草,小姨和外公把周围伸过来的树枝砍掉,外婆摆放供品和纸钱。
泗城扫墓没有太多规矩,不需要三牲五鼎六畜,只需一响二烛三酒。
摆上煮好的白切鸡,白切五花肉,一碟卷筒粉,三碗糯米饭,三杯酒以及三副筷子。
斟满酒,拆了香,就着烛火点燃,围着坟头四周插满,坟茔周围也插满香火。
草木除干净了,外公在旁边抓了一把土添在坟头,见状,我也学着外公的动作抓了一把土,正要往坟头添去,外婆出手打掉我手里的土。
“女孩子不能添土!”
“为什么?”我不解。
静。
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外公把去年挂的青从坟上拿了下来,在旁边修理出的杂枝里砍了一节约摸一米二的枝丫,挂上一对纸串插在坟尖。
又是新一年的青。
虔诚地向老祖宗扣头,愿老祖宗保佑我学业顺遂,身体健康。
纸制品烧得很旺盛,即使刚刚才下了雨把地都浸湿,也不影响老祖宗收钱。
火渐渐消了,纸灰还燃着火星,外公把墓碑前的酒逐一往灰里倒。
小姨把排炮挂在旁边的树上,引线刚好到坟前。
外婆收拾好供品,拉起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