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代育种进展得很顺利。看着每一天都在变化的孕马,育种厂的每个人都满怀期待。
长乐监今年风调雨顺,牧场里牧草丰美。本元和姜头儿在一起盘算,到明年春天,新驹的成活率应该能超过九成。到时候至少有近百匹新驹。如果加上其他类型试验配种的,得有将近三百匹新驹出生。
九月下旬,肖立广来到了育种厂。
这一个多月你跑到哪儿去了?连个影子都见不着。肖立广刚一下马,喻本元就远远地冲着他喊。
这不是来了吗?你在这里盯着,我有啥好担心的?都好着呢吧?肖立广说着就朝马厩走去。
你不喝口水?马群还没有回来呢。本元跟在后面喊道。
噢,还没有回来?太阳都快下山了。肖立广又转身往回走。
最近马群一般都等到天快黑了才往回赶。不过也快了。走吧,先进屋喝口水。从哪儿过来的?本元看到肖立广心情很不错。
从家里。昨天才回来,把杂事处理了一下就赶紧过来了。你咋样?都挺好?肖立广边进屋边问。
我能咋样?还是老样子。本元进屋后就去烧水。然后翻出一块茶叶,掰碎了丢到茶壶里煮上。听说最近在征调军马?本元顺嘴问道。
嗯。我就是一直在忙这个。肖立广坐下点上旱烟锅抽了起来。抽了两锅才停下来,又递到本元面前,你也抽一口?
不了,天热,抽完了咳嗽。本元摆摆手。
要打仗了。征调的马匹很多,从我们这里就要征调三千多匹。往后可能还要增加。肖立广看了本元一眼又低头点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打鞑靼人吗?这么多马?长乐监一多半适龄马匹都得征调吗?本元有些吃惊。
可不是吗?平时还觉得挺多,这一征调才发现符合要求的马匹真不多。别的监就更愁人。连基数都达不到。这次很可能直接得裁撤几个。肖立广脸上愁云密布。
裁撤?为啥?本元觉得有些奇怪。
嗯。以前只知道有些监所在领亏空。谁知道人家不仅虚报马匹的数量,连人员数量都是假的。这两年有些监所里的牧军跑的跑逃的逃,根本就没几个人放牧。可人家还是照样,每年的经费一分都不少领,全都揣到自己腰包里了。还有的甚至把草场都偷偷卖掉了,从中分赃。这次能治罪的恐怕得有二三十个人。
这么多?那马呢?监所裁撤了,马去哪里?本元有点疑惑不解。
哪有什么马?每年上报的几百匹,甚至上千匹,实际都是假的,有百十匹就不错了。都糊弄人呢。缺口还得从长乐监补。他妈的。这么下去,把我这里搬空了直接也裁撤掉拉倒。肖立广愤愤地咬牙怒道。
怪不得,这两年我们到有的监所养马厂巡医,人家就直接说一切正常,拦着我们根本见不到马群。原来是有猫腻啊?本元似乎恍然大悟。
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肖立广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本元,却又把目光移向别处。
我?我有啥好说的?本元奇怪道。该做的事一样也不落下。育种的情况该报的都及时上报了。本元喝了一口茶,又给两个人的茶碗里添上。
唉。都说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苑马寺的那群王八蛋,现在就是韩王府的狗。肖立广怒骂道。
本元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说吧,他们要咋样?
他们让你到榆林卫集结,参加这次战役的卫保。肖立广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怒道。我去了苑马寺和平凉卫,能找的人都找过了。没有用!说你必须得去。妈的,其他人都死光了,非咬住你不放!
本元默默地听着肖立广在那里愤怒、发牢骚。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这肯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相信肖立广为了留住他肯定如他所说想了各种办法,找了各种理由。但他心里清楚,根子出在韩王府那里,一切都将徒劳无益。
什么时候走?本元沉默了半天,最后肃然地看着肖立广问道。
肖立广愣了一下。他原本想本元会暴跳如雷,大发雷霆。可没想到他却什么原因也不问,什么理由也不说,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寺卿,这缩头乌龟。他都不敢见你,非要让我转告你。说韩王请了你好几次让你到韩王府当差,你都不当回事,让他很没有面子。让你去是小惩大诫。这混账王八蛋。肖立广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本元只是沉默地看着肖立光,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心想,最后一次见韩王后,寺卿曾警告过他,得罪了韩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