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阴天的菜市场有种古怪的气氛，剩下的几块不新鲜的肉和骨头垂挂在铁钩上，没人问，老板也懒得吆喝。菜也没精打采地，也不指望自己能被人选上。小摊前的摊主更是懒懒地，警察从他们摊位前经过，他们连看也懒得抬眼看一眼，只盯着手机木然地刷着短视频。

整个菜市场最有活力的便是档口尾巴上一家做海鲜买卖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装有鱼虾的玻璃缸里打气，鱼虾也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白眼。

刘大明盯着打气的摊主，拍了下杜洪彪的肩膀，杜洪彪会意，但还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确认了一下。

没错，是赵川！

两人站到档口面前，一个中年女人马上就来了精神，递过来一个网兜，“买点什么？我家海鲜都是活的。”

刘大明瞄了眼赵川，又看了看汪琳，按住了杜洪彪正在掏证件的手。

“嫂子吧？我们找赵川有点事儿。”

汪琳笑着喊了赵川，“大川！来！”

汪琳利落地接过赵川手里的活，让丈夫赵川来招呼客人。

赵川长得憨厚，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衣着干净、气质精神的男人有些诧异和茫然。

杜洪彪很烟火气地递了一支烟给他，赵川伸手接的时候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妻子，妻子汪琳圆眼一瞪，但脸上却是笑着的，并没有说什么，去忙自己的了。

“咱出去聊？”杜洪彪说。

赵川迟疑了下，隐约猜到了什么，心重地微微叹了一声，跟着杜洪彪和刘大明走出了档口。

警局招待室。

白鹭坐在沙发上，身体不敢动弹——因为一个叫郭薇的女子抓着她的胳膊，又是惊又是哭。

“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条路是我每天上下班的必经路，那个人要杀的是我！”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她翻出了一张存在手机里的照片给警官们看。照片是案发当天郭薇拍下来的，和方梅被害时的穿着一模一样。

郭薇的丈夫刘建波不好意思地冲警官们笑笑，试图让郭薇松开白鹭的胳膊，郭薇不松手，仿佛溺水窒息的人于生死之际抓住了救命稻草。

谷雨见白鹭被“封印”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便主动问郭薇：“你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你吗？”

郭薇茫然地摇了摇头，无助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警官们。

“或者……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柳文文问。

郭薇又抓住了白鹭的胳膊，“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

一直没动的白鹭突然凑近郭薇，盯着她的双眼，那种压迫感让郭薇本能地想松开手，后退，谁知白鹭反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刘建波紧张了下却又不敢拉开白鹭，只能拍了下安怀宇求助。

安怀宇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儿。

白鹭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确定那人要杀的就是你？”

郭薇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脱口而出：“还需要怎么确定啊！发生这么多事儿，我随时都处在危险中！”

白鹭的眼神让郭薇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总是想要回避。

“你说的那些都可能是巧合，你倒霉就摊上了。”白鹭似乎对郭薇紧张兮兮、郑重其事说的那些东西失去了兴趣，手也松开了郭薇的胳膊。

郭薇又惊又慌，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有证据！”

郭薇的脑海里浮现出案发那天时自己在办公室里遇到的怪事。

郭薇本来在办公室上班，那是一间很大的独立办公室，布置得很清新雅致。等她看完厚厚一叠资料，心里烦闷得不行，便把资料推到了一边。看到办公桌上有个拆开的快递盒子，奇怪的是没有运单号。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吓了一跳，是一些古怪的照片和字条，手一抖，东西全散落在办公桌上。

字条上是用鲜红口红写的一行字——“你逃不掉的”。

照片上是偷拍的郭薇，都是些日常照片，在小区散步、从地下停车场路过、在饭店门前喝多了的……

办公室门口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把东西收拾在一起，放进了抽屉。

脚步声越来越远，原来只是一个同事路过，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郭薇把这些详细地讲给了警官们听，见队长白鹭陷入了沉思，心里十分紧张，真担心她不相信自己说的。

“这样。”在郭薇殷切期盼的眼神里，白鹭终于开口了，“二位记一下队里和我个人的电话，遇到问题随时都可以联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