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张七七把拜师周桐后，下山遇见曹正，于是一起来到东京，拜访师兄林冲的事说了。

“原来林冲是你师兄，我和林冲以武相交，惺惺相惜，也是结为兄弟，不过他现在的处境却是大大的不妙。”

“我听人说了，只是不知道详情。”

鲁智深把详情都说了一遍。

七七气得一拳把旁边的凳子砸的四分五裂，怒道：

“姓高的老贼，我早晚要宰了你。”

鲁智深看了一惊，心想，若是自己全力一拳，也能这般，但像他这样随意，似乎办不到。

他生性好武，心下较量之心大起，也想寻个板凳砸一砸。

“那我师兄，现在如何了？”

鲁智深收回心思，说道：

“林家舍得使钱，上下都得了好处，倒不与他为难，就等府尹来决断。”

“明日须得去牢中见上一面，我有话说。”

两下说定。七七又道：

“今日已是无事，不知道哥哥受了戒，还能用点酒不？”

“酒也喝得，肉也吃得，人也杀得，只有这色戒守住了。”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鲁智深锁了门，唤来一个闲汉，让其照看园门。

当下牵了马，两人并肩而行，奔曹正酒店去了。

当晚喝到尽兴，鲁智深说起火烧瓦罐寺，曹正说起烧了长全庄，都是大呼痛快。

直有个七八分醉意了，鲁智深拉着七七非要比试武艺，两人就月光下拉开架势，斗了五六十合，不分胜败。

鲁智深道：

“兄弟这手如铁钳子一般，哥哥是打不过你了。”

七七笑道：

“哥哥都是大开大合，战阵杀敌的功夫，这些小巧腾挪的功夫，原就不擅长，小弟却也不曾占了半点便宜。”

鲁智深笑道：

“还是兄弟会说话，走，再喝几大碗。”

几人烫起酒来，又喝了一回。

第二天，七七与曹正，寻到开封府监牢。

这些牢子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管你七大姑八大姨，收了银子就放人进去。

曹正与林冲见了面，宽慰了几句，又把张七七介绍了。

摆出几样肉食给林冲吃。

七七见那林冲，长的剑眉虎须，仪表堂堂，虽然此时发髻凌乱，衣衫破损，也难掩一身英武之气。

当下一辑到底，说道：

“听闻师兄陷在牢里，特来看望。”

林冲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七七道：“师父好的很，只是时常念叨师兄们。”

林冲上下打量七七，口中道：“很好，确实是一表人才。”

“我下山时，师父让我来看望师兄，再三嘱咐我，师兄弟们要相互扶持，如果师兄有差遣，七七必当全力以赴。”

林冲面露颓色，惨然道：

“我受奸人陷害，前途尽毁，早已心如死灰，哪有什么差遣。”

七七听到这话，心中微微失望。

只因这时的林冲，还没有被逼到绝路上，心底还隐隐的觉得，只要他够卑微，够懦弱，高俅就能善心大发放他一马。

于是想激一激他，转头对曹正道：

“你先出去吧，我有几句不知轻重的话要问师兄。”

曹正点点头，去了。

林冲听他语气不善，神色微微一愣，忙看向他。

只见黑暗中，七七双目如星，正灼灼的盯着他。

听他缓缓说道，

“师兄怎能如此，你大仇未报，便心如死灰？可对得起你的一身功夫？可对得起你的娘子？”

张七七声音越来越低，杀意却越来越浓，接着说道，

“师兄若是让我去杀了那陆虞候，便如捏死一只蚂蚁。

师兄若是让我去杀了高俅父子，纵有千难万难，师弟也有杀贼之策。

只是想问师兄一句话。”

听他声音越来越冷，林冲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尚没接话，就听他一字一字迸出，道：

“你可是怕了那高俅？”

林冲心中冰冷，仿佛连血都化作了寒冰。

他心中翻江倒海，之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我是怕了他吗？当初高衙内调戏娘子，我为何没有追究，还不是我不敢，还不是我忌惮高俅位高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