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川看着挂着的娃娃，找了个话题：“这个娃娃很漂亮。”

姜梨心一跳，只听他说：“这是我女朋友自己做的。”

代川笑道：“总裁的女友手真巧，娃娃很别致，外面都看不见这种。”

他不应该说女友，她是前女友了。那个晴天娃娃是她做的，当时是和陆宜学的，并不难，但陆宜总不会，姜梨看着她做了一遍又一遍，没过多久，自己也就学会了。用了陆宜剩下的材料编了这个晴天娃娃。本来一直都放在包里的，有一天翻到了，才挂到车子上面。

娃娃本身并没有特别的意义，但如今想想当时的场景，莫名伤感起来。

姜梨抱着枕头，抱枕的味道没有变，后来的莺莺燕燕应该没有用过，上面没有刺鼻的香水味。

姜梨所在座位的一端，鼻子酸酸的。既然他们都已经分手了，就不应该还留下这些的，也不要让人觉得还有牵扯。他也不稀罕，藕断丝连的，不好。

丛也能从后视镜看到她，但不知道她的表情如何，或许是不想让自己看到，脑袋望着窗外。

车子在路上排成一列一列的，丛也说：“可能需要堵一会儿，这里还有饼干，你们吃吧。”

原来他还没有把当初她放在车里的零食丢掉。姜梨消化很快，陆宜每次都会说她，吃饭迟一点，又饿得快。

因为肠胃不好，所以习惯备一些小零食。丛也的车子上，她也放着有。丛也依着她，专门拿了一个小箱子给她放吃的。原来他还记得，可听着他随口而出的客套话，还是忍不住心痛。

他真的什么都记得。记得她喜欢这对抱枕，记得她喜欢的纸巾，因为很舒服，就像母亲的手，记得她喜欢的香味，因为不会让她难受，而且很清新。记得她容易饿，一坐下来就会找吃的。

为什么呢？就像那天晚上他打电话来一样。其实不是她不想问，而是不敢。有些东西，知道得清清楚楚，无非就是多添一道伤疤。无法挽回的事情，又何必多此一举？

来的人不多，就两桌而已。因为来晚了，代川向众人解释：“车子出问题了。”

没有想到会是与他一桌。他坐在对面，隔着桌子，又远又近。菜一个个上来了，色香味俱全，可她却食欲全无。就这么坐在这里，实在是煎熬了，像是把人架在火上烤一样。

他住的地方，餐桌不大，白色的圆木桌，是欧洲的牌子。孙阿姨做饭都是家常味道，那个时候，她就会与他面对面坐着。

两个月的假期，姜梨有一半都是窝在沙发上，也有几次玩心来了，在他进门前会冲到门口吓他。第一次，他的确有被吓着，即使很从容地进来，但从他的眼神中也能看出来。但那日他的心情很好，吃饭的时候，话都多了。

后来好几次，她隐约觉得，他是故意不进来，就等着她吓他。她待在家里无聊，有一件事能做做，也挺好的。

因为家里的桌子小，他们面对面吃饭的时候，他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把手伸到她碗里。其实他很喜欢给她夹菜，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他其实很了解她的胃口，她生病期间，孙阿姨做的饭都很合她胃口。

代川很绅士，也会照顾人。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都觉得很舒服，因为能够看见以后。

代川把处理好的鱼放在她的碗里。虽然现场人也有十几个，但如此明目张胆，她还是会不好意思。尤其是他还盯着自己。

姜梨朝代川笑了笑，算是表达感谢。

鱼肉细嫩，入口回甘。但隐隐有些苦涩。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的味觉不好，但看着代川期待的眼神，姜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微微点点头，表示不错。代川见此，憨憨地笑了笑。他笑的时候，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很阳光地笑。

“咔嚓！”，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总裁，你的手——”

姜梨抬头看了一眼，正好与他对视。这是今天第二次与他对视了。

他的手上还有玻璃杯的碎片，红酒掺杂着他的血液，流淌在了白色的桌布上。可他神色自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眼神看着她，四目相对，只一秒，或许没有，她就自己移开了。他们早就没有了关系，也没必要去关注。

服务员拿来了纱布和一些药物，给他处理伤口。就连经理也匆匆赶了过来，恭敬地道歉。

众人见到自家总裁受了伤，纷纷过来问候。大家挤在一起，仿佛快要窒息了。

这个地方太过难熬，姜梨跟代川交代了一下，自己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