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硬朗的下颌线搭上色泽冷峻的指挥官制服，来人眉眼锋利恍若凛冽冰雪。

宋悦在心里吹了声口哨，脸上却摆出警惕的神情，还有一丝惊艳。

一位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在遇到一位敌方军部高层时应当露出什么表情？

被锁上脚镣的少女抬头，她眼角的泪痣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像是无辜闯入大型捕猎现场的兔子。

一只鲜活的、待宰的、无知的羔羊。

……多么惹人怜爱。

楚宴微垂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一闪而过的暗沉光芒，然后上前两步。果不其然，他看见那位千金小姐警惕又害怕地朝后退了两步。

他停下了脚步，军靴的边沿反射出冰冷的光线。

和对面这位受惊的小姐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

“……您好。”

宋悦尽量镇定着说，她似乎很想多打量几眼楚宴，却又碍于某些原因别过头去。

楚宴冷淡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听说宋小姐找我。”

“我的时间宝贵，如果只有这样的胆子，那么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任何谈话的必要。”

像是被激起了好胜心，宋悦猛地抬头直视这位只存在于星际新闻里的敌方指挥官，不满道：“你——”

楚宴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很快又被它的主人压了下去。

宋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她懊恼地抿了一下唇，随即坐回床边，闭了闭眼，再睁开那双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一位千金该有的风范。

“是的，指挥官阁下。”

虽然声音还有些颤抖，不过那是可以原谅的。

比起看见枪炮、星舰、和一旦察觉自己被捕就开始哭哭啼啼的小姐公子们，这位宋悦小姐已经表现得足够优秀了。

“关于您说的，此前逮捕我的原因——‘我涉嫌偷窃联邦机密，违反联邦律法第一千二百七十四条’，纯属无稽之谈。”

“我不过是一个，呃……”少女苦恼地研究了一下措辞，接着说：“一个准备离家闯荡的普通帝国子民，不小心登上了您的星舰而已。”

楚宴站在原地静静听她陈述，直到宋悦说完，他才开始一点一点给她挑毛病：

“破绽百出的一段话，宋小姐。”

“第一，‘准备离家闯荡’，这种蹩脚的借口，星际三岁小孩儿在逃课的时候都不会用了。”

宋悦刚准备还口，楚宴先一步抢了她的话头：“更何况据我所知，你的父亲不久前给你订下婚约，现在你出现在这里，是在逃婚？”

宋悦张了张嘴。

“可惜，我对你的感情史并不感兴趣。”

楚宴接着说：

“第二，‘不小心登上了我的星舰’，宋小姐，我建议你下次使用‘不小心’这个词的时候更加小心一点。众所周知联邦军舰层层防护，怎么可能让你无故登舰？”

少女的脸颊都涨红了：“您这根本是在无理取闹！我怎么知道我登上的是这艘……我只是想离开那个鬼地方而已！”

楚宴漠然地看着她，似乎并不为她话中的激动情绪所感染。

宋悦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直视对方：

“您之前说‘星舰层层防护’，但我登舰时却没看到任何人，那我也有理由认为，这是你们给我设的一个局，故意让我登上这艘星舰然后对我倒打一耙，污蔑我偷取你们的所谓‘机密’呢？”

楚宴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说：

“没有了？”

“您还希望一个被污蔑的、完全清白的、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帝国千金说些什么呢？说点你们联邦机密出来好让你给我定罪？”

宋悦脸上带着讽刺的微笑，想必她也是看出了点什么。

这么呛人的一段话，倒不像那个墨守成规的死板帝国能教出来的人。

楚宴点了下头，听不出是在夸人还是在骂人：“很聪明。”

“不过你如果更加聪明一点，应该想想自己对联邦有什么价值，怎么从这里全身而退，而不是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啧啧，真心软。

他本可以什么都不说，任由一个可怜的质子在这艘星舰上一无所知地来，一无所知地去，他却还明里暗里地给她这么多提示。

宋悦犹豫了一下：“那我们此行是要去哪？”

“你不必知道。”

“那我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