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白,杂物间内部狭小,两人的身影出现在散乱的物品堆中,显得格外拥挤,也格外亲密。
宋悦压在对面人的腿上,看着他手中那枚棱角反射出微光的玫瑰徽章,稍微怔住一秒。
楚家人从不轻易许诺,一许就是一生。
星际人一生可漫长了,好几百年呢。
然后下一秒,她反握住楚宴的手,楚宴一愣,顺着那双素白的手往上回溯,直到撞进她一双带笑的眼睛。
宋悦取走他手掌心里的金色玫瑰,漫不经心地别在衣服内侧防止掉落。
毕竟她不打算带这个东西招摇过市,太显眼了。
另一只手依然抓着楚宴的手,指尖顺着他掌心纹路慢腾腾游走,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而楚宴的目光跟随着她的手游动,完完全全被她攫取过全部心神。
掌心在微微发痒。
楚宴呼吸很轻,但是节律很重。怕惊扰了她,又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
宋悦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这是一个有些轻慢的动作,由她来做却正正好。
正正好抚平了楚宴微微发颤的手。
他是在假装镇定。
哪怕满脸写着冷淡,动作和眼神总是藏不住的,藏不住他倾泻的心情。
哪怕是这位自制力过人的指挥官大人,当然也会在爱慕之情和浓烈的信息素味道之下失控。
酒香挥发在狭小的杂物间里,味道挥之不去。
宋悦的发尾轻轻扫过楚宴的小拇指,哪怕是这样微小的触动在氛围的衬托之下,也随着感官无限放大。
咚咚、咚咚。
楚宴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清淡的冰雪味道混杂在烈酒芳香里,原本应该驱散这种浓厚的味道,但是像是经过了一种微妙的化学反应那样,冰雪和酒香碰撞出新的气息。
“您的味道?”宋悦有些促狭地调侃他。
楚宴微微偏头,试图掩饰自己的羞赧。
她的问话暗示意味太强烈,他有时候会惊讶于她为什么会那么懂得怎么让他慌乱……让他无从回答,于是他只好从别的地方下手以转移话题:
“叫我楚宴。”
很快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句话命令意味太强,立刻稍显慌乱地找补:“或者别的什么名字都可以,你喜欢就好。不必用敬称。”
宋悦眼波微转,轻轻睨过他微红的耳垂,轻笑了一声。
笑声在幽暗逼仄的密室里尤为清晰,或者说,根本就是在他耳边响起的。
她一只手贴在楚宴的脖颈上,另一只手缠绕到他的背后。
唇畔贴近柔软的腺体,宋悦能清晰看见楚宴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犬齿轻轻刺破表面,她的力道很轻柔,不如说是过于轻柔,楚宴并不感到疼痛,反而首先到来的是掺杂着喜悦的……紧张。
哪怕是提剑独自在深渊杀敌,是被万军包围的时候,也不及此刻紧张。
她的触碰比虫族的血液更加滚烫,更多的痛苦他都曾经承受过,唯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仿佛玩闹的“受伤”。
让他感到措手不及的“受伤”。
瞳孔时而涣散时而聚焦,无论如何眼里都是同一道身影,是宋悦的样子。
楚宴感到一种温柔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慢慢推进,像是幼时注射免疫药物那样,他自己是被束缚在病床上的患者,对方是掌控他生命的人。
“疼吗?”
宋悦问他。
“……痒。”
这句话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话说出口的时候,连楚宴自己也惊讶了一下。
这简直像是……在对她撒娇一样的语气。
他从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清凉感从她的唇瓣一点点传开,因为信息素暴乱而躁动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但奇怪的是,心跳并没有恢复原状。
对方的信息素在抚慰他……抚慰。
他从没有需要被人抚慰的时候,这是第一次。
理智在渐渐回笼,楚宴发觉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他眼睫轻颤,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
宋悦的唇离开他的脖颈,眼光滑过他的眼睛,微微弯了弯。
她抬手抵在他的唇上。
“嘘。”
然后摇了摇头:“没关系。你不说我也明白,嗯……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