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放出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不时压低的音量如羽毛尖端般蹭过耳畔,勾出暧昧不清的色彩。
封潼喉间微滚,抬手将靳肆可能会用到的资料递了过去。
十分钟后,靳肆略微活动了下颈间。
封潼摘下耳机,他半支着身子,伸手抚上靳肆的颈侧,帮他捏着酸疼的部位。
靳肆眼眸微微眯起,放松须臾后将封潼的手拉下:“今晚我们走回去吧?”
“也不是不行,你的腿能撑得住吗?”
“嗯,我想和你一起走走。”
公司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上次驱车也只是因为靳肆的腿受不住,但既然靳肆提了出来,封潼想了想就应了。
夜风穿过街头巷尾,偶尔有汽车从身侧驶过。
靳肆的步子很慢,封潼也走得很慢,两人的距离悄无声息地拉近着。
注意到路人的目光,靳肆抬起冷白食指压了压帽檐,本就被口罩遮掩着的面部只露出双黑沉的眼。
浅咖色长袖上衣略薄,封潼不由得缩了下身子。
手背微触时,靳肆看了眼封潼,接着拉过封潼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靳肆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封潼顺着靳肆的目光看去。
昏黄夜色中,系着米白围巾的小孩子安安静静地看着身前的女人。女人气质温婉而干净,正眉眼轻柔地为那个孩子系红绳。
靳肆唇瓣微抿。
靳家刚开始是个贫穷的家庭,他自出生起便跟父母生活在年久失修的楼内。
脏污,蜘蛛网及人群的吵嚷声密集地蜷缩在楼中,空气沾着霉菌的味道。
他当初跟封潼说的不会抽烟是假的。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他或多或少也接触过。但戒烟很难熬是真的。
孩子们早早地跟大人学会了抽烟的姿势,指腹携着灼意时烟雾缭绕。
寒冷的冬季,他曾倚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往下张望,目光中是暗色的光影和不大的孩子夹烟时面上的茫然。
张望的幅度变大后,他又窥见了牵着手的母子,母亲垂眼轻笑着跟小孩说着话,小孩手腕处则系着红绳。
他从一本皱巴巴的书籍上看到过,红绳的寓意是辟邪挡灾。
或许是对美好的事物拥有幻想,他总觉得小孩手腕晃动时腕间的红意为这块地方抹了点亮色。
手上洗衣服时生出的冻疮破裂开来,生出细细密密的痛痒。
自那时起,靳肆忽然有了戒烟的心思。
——他想要脱离泥沼。
靳肆收回思绪,却发觉被他塞入口袋中的手没了影。他心下微紧,四周看去时视线撞上了往回走的封潼。
那人扬起笑,握住他的手腕,然后把一条红绳套在了他的手上。
靳肆微怔,眸光从红绳移到封潼身上。封潼正低头为红绳系着结,靳肆能看到封潼的发旋。
胸腔恍若有什么快要溢出。
封潼正要开口,人影幢幢的巷口有男人鬼鬼祟祟地将手探向了女人的腰,他下颌微抬着示意靳肆先松开自己。
靳肆手指微紧,转头又松了开来。
封潼快步移到女人身侧,垂眸扣住那只手,在女人转过头时又反手折起那手狠狠下压,男人瞬息间跪到了地面。
昏黄的光辉下眉眼懒散又透着抹凶意,封潼撩起眼皮迎上女人的目光,朝她笑了下。
男人挣扎着要脱开封潼的束缚,却被钳在地面动弹不得,他抬头看向封潼:“你干什么?!”
“不明显吗?”封潼语调微扬,“我在阻止你做坏事啊。”
跟女人说话时,含着讽意的声音又平和了下来:“快走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女人没有动,目光游移了下,面上升起了压抑着的激动神色。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为什么不摸别人就摸她?天气冷她却穿成那样,她就没错吗?”男人咬着后槽牙,“有压着我的时间怎么不去提醒她多穿点?”
封潼手上的力道愈狠,在听见男人闷哼出声后他不耐烦地啧了声:“你这个人,完全烂掉了啊。”
女人后知后觉意识到情况,她嗤笑出声:“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扇你脸上你听听响不响?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给我搞受害者有罪论?你这么牛逼几个妈啊?”
周遭的行人好奇地听了几耳朵就离开了,偶尔有驻足的也不会待多久,倒是有人拍了照。
封潼眼睫微颤,眼见着女人将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