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小声地对江诗荧道:“太后这,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恨她啊?”
按理来说,宫宴上的第一杯酒,是要由皇后敬给皇帝的。即便皇后不在,也应该是贵妃打头,其余妃嫔按位份跟上。
偏偏母后皇太后这样着急忙慌地把袁宝林推出来,让她成了这个众矢之的。
没见吗?
这殿内的妃嫔们,上到贵妃,下到楚贵人,一个个的都等着看袁宝林要怎么敬这第一杯酒。她们的眼神,那可全都是看笑话一样的。
宗室那边,那些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也都好奇极了,这袁宝林,到底是何方神圣?
袁宝林内心都快哭出来了,却还是强装镇定,起身道:“嫔妾给两位太后娘娘、给陛下、给贵妃娘娘、以及各位姐姐敬酒。”
让她独敬陛下,她是不敢的,只能把宫里所有人都带上。
陆昭霖也不想为难她,倒是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然后吩咐她:“坐吧。”
陛下的态度放在这里,以贵妃为首的其他妃嫔也都纷纷饮了此杯,这一出风波,似乎就此消弭。
江诗荧继续听宁嫔跟她分享八卦。
“我听说,这些日子,母后皇太后时不时地让袁宝林去给陛下送东西。”
江诗荧道:“太后娘娘可能是急了,毕竟跟来避暑的三个新人里,只有她还没侍寝过。”
宁嫔先是看了看左右,然后凑近她耳边,轻笑道:“据说,前几日陛下和母后皇太后吵了一架。”
江诗荧道:“哦?还有此事?”
宁嫔的声音压的更低了:“太后娘娘让陛下去宠幸袁宝林,被陛下拒绝了。陛下说,他让袁宝林进宫,本就只是为了让她陪伴太后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从没把袁宝林当做自己的妃嫔,也根本不打算宠幸她。
宁嫔一向温和恬淡,此时的语气里,却也难免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江诗荧听到这话,却完全笑不出来。
这就是天家,明明对袁汀羽毫无男女之意,就仅仅为了“陪伴太后”这么几个字,从此将一个女子的一生禁锢在这深深宫墙里。
而江诗荧自己,看起来深受恩宠,其实陛下对她的放纵之下也不乏试探。
这样想着,她没忍住多喝了两杯。
这时,宁嫔扯了扯江诗荧的袖子,提醒她轮到她敬酒了。
江诗荧将杯子满上,站起身,向着陆昭霖的方向举杯道:“臣妾敬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事事如意。”
陆昭霖看向她,就见此刻她的脸颊上带了一抹酡红,眼中也似有醉意,朦朦胧胧的。
他笑道:“你这是喝了多少,怎么看着都有些醉了?”
闻言,江诗荧绽开一个笑容。
这一笑,如雨后初晴,整个烟波殿似乎都因此亮堂起来。
就听她说:“这酒酸酸甜甜的甚是好喝,臣妾没忍住贪杯了。”
陆昭霖失笑:“你呀,这酒喝着甜,实际上后劲儿大得很。”
接着,他吩咐左右道:“去给纯贵嫔准备醒酒汤,免得她醉酒难受。”
此话一出,殿里其他妃嫔都着实酸得很。
宗室那边,有人窃窃私语。
“早就听说这纯贵嫔受宠,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如此佳人,换了谁不得宠着啊。”
这时,就听丽妃道:“陛下就只心疼纯贵嫔。”
语气之中,含嗔带怨,抛向陆昭霖的眼神,却是媚眼如丝。
丽妃虽不比江诗荧的美貌,但也是个明艳佳人,是实打实的被宠爱过的。
陆昭霖只当她在撒娇,听到她这话,先是哈哈一笑,然后对姚兴德说道:“没听见你丽主子的话吗?快去多备些醒酒汤来,可不要落了谁的,一会儿又该抱怨朕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