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诗荧挑了挑眉:“阿荧听说,昨儿汤采女对兰美人不敬?”
陆昭霖点了点头,眉目间带了两分厌烦之色:“你是没看到,那汤采女,当真无礼得很。汤家也算是簪缨世家,也不知怎么养出她这样浅薄的性子。”
汤采女的出身着实好,她家里是不输于皇后母家的世家门阀,她祖父曾经官至太傅,父亲如今任尚书左仆射,是实打实的帝王心腹。
若非如此,也不会一入宫就封了才人的位份。
可惜了,本人只是个没长脑子的,兰美人不算计她算计谁?
心里想着这些,江诗荧眼中却含笑:“陛下昨日英雄救美,这荷包,就是兰美人答谢陛下的?”
陆昭霖喟叹了一声,道:“朕前些日子对她多有忽视,这荷包,是她用心缝制了,一直放在身上的。她说,她一直等着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将这荷包送出来。”
他说这话时,语中带了两分感动,还有两分得意。
至于愧疚,那则是一丝一毫都没有的。
但即便是这么点儿感动和得意,已经足以将兰美人和很多妃嫔区分开了。
江诗荧面上不动声色,语气里却带了些幽怨:“可惜阿荧手笨,不像兰美人,做了精致的荷包,日日被陛下戴在身上。一看到这荷包,就要想到兰美人。”
陆昭霖哈哈一笑,然后就将荷包解下来,随手一抛扔给了姚兴德:“你若是不喜,朕不戴便是了。”
江诗荧心里嗤笑,面儿上却道:“姚公公可得妥帖地把这荷包收好,不要辜负了兰美人的一番心意。”
“你呀!”陆昭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道:“你不让朕戴别人做的荷包,可得补给朕一个。”
江诗荧先是瞪大了眼,然后难得的有些扭捏之色:“阿荧的针线活,陛下是知道的,哪儿做得来这荷包。”
陆昭霖笑着点点头:“阿荧针线上的功夫,朕的确是知道的。朕可是听说了,三根银针,咻的一声,就被我们阿荧扎进了惠明的发髻里,当真是厉害极了。”
“陛下。”江诗荧嗔了他一眼:“陛下究竟还想不想要阿荧做的荷包了!”
陆昭霖以手封口,却仍目带调笑的看向她。
又过了两日便是中秋宫宴。
开宴之后,先是敬酒的环节,敬酒之后,太后只稍坐了片刻,就借口乏了,离席回了安和馆。
之后,又是一轮歌舞。
菜才上到第三道,就见珍贵嫔忽然起身,往御座的方向走去。
她并未走到陆昭霖身前,而是离他还有三五步时就停下了。
殿内众人,都分了那么一丝半毫的注意力过去,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
珍贵嫔面上带笑,行了一个礼道:“陛下,启洲已经睡着了,臣妾想要告退,先带他回去睡了。”
陆昭霖颔首应允。
珍贵嫔正要往下走时,恰好前来上菜的宫女走到了御案前。
蓦地,珍贵嫔的余光中瞥见一抹银光。她心下察觉到不对,转头看过去,就见那上菜的宫女从木质托盘底下抽出一把刀来,正要向着陆昭霖刺去。
“有刺客!”珍贵嫔尖叫一声,然后瞬间意识到这是何等的天赐良机。
赶在所有人冲过来之前,她冲上前几步,挡在了陆昭霖身前。
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下一刻,却听到“哐当”的一声,似乎就在她的耳畔响起。
睁开眼时,就见那行刺的小宫女,已经被一个桌案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