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韩贵嫔当场怔住。
半晌过去,才见有眼泪从她的脸颊划过:“陛下好狠的心啊。”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仿佛下了什么决心,道:“让福宁的乳母过来。”
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两刻钟后,福宁公主的乳母赵嬷嬷从咸福宫正殿退了出去,回到了福宁公主居住的厢房。
“嬷嬷!”一看到她,福宁公主就张开双手,要她抱。
赵嬷嬷抱起福宁公主,坐在软榻上。
“嬷嬷这是怎么了?”福宁公主的小手摸在赵嬷嬷的脸上。
她面儿上忧愁之色太重,竟是连福宁这么一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赵嬷嬷叹了口气,看向怀里的小姑娘,还未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下子,福宁公主更急了,从袖子里取出自己的小帕子,一边儿轻轻地给赵嬷嬷拭去泪水,一边儿说道:“嬷嬷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告诉本公主。便是本公主帮不了你,还有母妃呢!”
赵嬷嬷心里又酸又软,这么好的孩子,娘娘可是她的生母啊,怎么狠得下心?
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说得好听些,她是公主乳母,说得不好听些,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更何况,她一家子都被韩家捏在手里呢。若非如此,韩贵嫔也不会放心地让她守在福宁公主身边儿。
便是拼上她自己的性命不要,和韩贵嫔娘娘作对,一家子的性命也不要了不成?
想到这儿,她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抱着福宁公主的手收紧了一些,面上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好公主,嬷嬷没事儿。嬷嬷刚才走得急了,脚腕子有些扭到了,现下已经好了。”
“当真?”福宁公主歪着头,一脸严肃地问。
“当真!”赵嬷嬷点了点头。
福宁公主这才露出笑颜:“嬷嬷可得小心些才行。若再有不适,就让他们传太医来。”
“哎!嬷嬷记下了。”
···
次日一早。
韩贵嫔装扮完毕,正要去景阳宫请安。
“娘娘,赵嬷嬷求见。”
韩贵嫔挑了挑眉:“来得正好,本宫正要传她呢。”
不多时,赵嬷嬷跟着人进了寝殿。
行过礼之后,不等她说话,就听韩贵嫔问:“赵嬷嬷好大的胆子,本宫的吩咐,你竟是当成了耳旁风。”
赵嬷嬷忙道“不敢”。
“不敢?”韩贵嫔嗤笑了一声:“本宫昨儿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可照做了?若非本宫谨慎,让纤月去看了看,险些就被你耽误了事。”
这话一出,赵嬷嬷心中恍然。她还说呢,她明明大着胆子,违背了韩贵嫔的吩咐,为何今儿一早福宁公主却还是起了热,原来是纤月。
这后宫可真是个吃人的地方,韩贵嫔明明是公主的生母,却如此狠得下心。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
赵嬷嬷连连认错,见韩贵嫔面色稍缓,才道:“娘娘,公主发热了,请您传太医来给公主看一看吧。”
“发热了?”韩贵嫔站起身,就要往厢房走。
纤云道:“奴婢去景阳宫告假?”
纤月道:“奴婢去传太医。”
韩贵嫔却忽然顿住脚步:“不!”
话音落下,赵嬷嬷、纤云、纤月三人全都诧异地看向她。
韩贵嫔闭着眼,一个个字符从她口中吐出,组成了一句句冰冷无情的话:“赵嬷嬷,你照看着福宁。若她烧得太过,就用凉帕子稍微降一降温。”
这话一出,赵嬷嬷心中就是一惊,着急道:“娘娘!公主还小,这样烧下去,她受不住的啊!”
“你当本宫不知道吗!”韩贵嫔提高了声音,眼中似有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