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夕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那个屋子里。
此时身边早已没了别人。
独留她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躺在冰冷的地上,身边唯有四处散落的衣裙碎片。
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找门口的婢女讨要了一套衣服。
而后离开了那个大宅院。
她一瘸一拐地去了衙门,状告何天逸等三人欺侮民女。
她被人赶了出来,说她胡言乱语,污蔑清白之人。
呵,未曾有丝毫的调查,就断定她污蔑?
她当然知道,他们是怕那三人背后的权力。
程怀夕回去了。
她不急。
来日方长,她定要让何天逸那个骗子,身败名裂!
……
程怀夕每日都向衙门递状纸。
都毫无悬念的没有任何结果,甚至有衙役前来恐吓她。
“再污蔑人!就将她抓进牢里!”
她不愿退缩,不愿屈服,她相信普天之下还有所谓的公道。
于是她直接拦在了中书令大人的车驾前,将何天逸的罪状递了上去!
她想,以中书令大人在朝中的声名,定会给自己一个交待。
这个交待,她最终没能等来。
她等来的是街坊邻里指指点点的眼神,
等来的是众人说她为了攀龙附凤,不惜出卖了自己的身子。
等来的是众人说她勾引中书令的公子未果,才闹出的这一出。
父亲的字画再也卖不出去,母亲的绣品也卖不出去。
他们二老每每出门,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被人扔烂菜叶。
骂他们教出了那般不知廉耻的姑娘!骂下梁歪,上梁必定不正!
只有在这时,程怀夕才有一丝的后悔。
可父亲母亲即便遭受了这般待遇,回来时依旧眉眼温柔,告诉她,她没有错!
既然人家欺了你,就不能轻易的善罢甘休!
她四处打听长安城中的清官,一一上前鸣冤,她去大理寺,她还要去告御状!
程怀夕最终没来得及做这些。
何天逸便来了。
何天逸依旧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神温情不在,有的只是看蝼蚁一般的目光。
“别闹了,拿下这笔钱,滚出长安城吧!”
“你可真是不知好死,竟然敢拦下我爹的车驾!但你也不看看我爹是谁?我爹能允许,你这样的贱民,给我的人生留下污点吗?”
“真是天真的可爱啊!那是我爹,还能向着你不成?”
“你就算是告到天王老子面前,我爹也有能耐保下我!”
“不愿意?好,还真有骨气啊大才女,那你可瞧好吧!”
程怀夕知道,何天逸能来,便说明他急了!
也就说明,她的做法有用!
所以她不准备退却!
可她如何也没能想到,人竟然能无耻到如此行径!
当天晚上,便有一帮蒙面的黑衣人闯了进来。
利刃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她父母的胸膛。
最后是她的。
死的那一刻,她的魂魄离体。
她看着父母血淋淋的尸体,难过地大喊大叫。
她跟着那些黑衣人,最终来到了中书令的府邸。
她看见中书令对何天逸说:“人死了就算了!你以后给我安分一点,少给我惹这些麻烦!”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在强权面前,是有多么的微不足道。
她一家三口这三条性命,在强权面前,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她大声痛哭,她悔不当初。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的错!”
那一刻,她对何天逸的恨达到了顶峰!
她叫喊着冲向何天逸,想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却发现自己完全碰不到他!
那她的血海深仇,该如何是好?
“最初,她只是不甘心被这样的人渣骗了身心,最后,双亲因此丧命,如此血海深仇,你要她如何放下?”
南鸢的语速很慢,声音也越来越冷。
桑沂听着,也觉得万分揪心。
她深呼吸了两个轮回,才缓声问道:“她伪装的皮囊,是谁给的?”
南鸢摇了摇头:“我只知是个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