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尚书府不对劲。”
自顾易带着冯言私奔以来,桑穆派人盯着尚书府,这不过才第三日。
刚用完早膳的桑穆,正在净口。听见冬凡的禀报,也并未停下,慢条斯理的将口中的浓茶水吐在其他婢女端着的牙盆之中。抬眼看去,冬凡才接着往下说。
“顾公子明明留了一封辞别信,但今早奴婢跟着他家管家去到了官府,报的是顾公子被绑走挟持。”
未曾想到尚书府会如此做的桑穆,一时间也呆愣住,她知道尚书府中的人看不上冯言,嫌弃门不当户不对,认为冯言家中是农户,只有一个弟弟是个破落秀才,哪怕冯言自己也读书识字,但和大家闺秀相差甚远。
可在明知顾易留了书信的情况下,还要去报官?
“尚书府上的人是想逼顾易自己回去,也是在把顾易和冯言之间撇开干系。”
这里面未尝没有程入睿的手笔。
“在尚书府找到顾易之前,给他们通风报个信。”桑穆走到书案前,写下寥寥几字,将它递给了冬凡,信上写着尚书府不敢去找的去处。
待冬凡离去,凌雨带着医药箱来了。自从几年前在边镇上受了伤,身子变弱,再加上身上玄月族的烙印生长,凌雨一直尽心尽力医治着她。
“把脉之后,你去做一张人皮面具出来,就按照这画像里的样子做。”桑穆从怀中抽出一张画像,画上的正是冯言。
捣鼓着医药箱的凌雨,连眼睛都没抬,画上的人脸都没看一眼,就嘟囔着:“我要给你养身体的,你怎么不找展师兄?”
展护卫?哦,对!
桑穆这才记起来展护卫是凌雨正儿八经的师兄,还是她硬着脸皮和江怡提出来的。
“不行,展护卫他的职责是保护阿姐,她不能出任何闪失。”
这话却没有得到凌雨的回应,还是桑穆察觉到凌雨的情绪低落,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知道的,我的念想是什么,我和阿姐、还有你们的共同理想是什么。一切以大事为重!”
咬着嘴唇的凌雨,正配着药膏,轻声叹息道:“在我这里,你的身体是大事!”
十分无奈的桑穆,此时也只能退一步,她会陪着凌雨,她就在凌雨一旁看着,哪里也不去。这才让凌雨答应下来,去做冯言的人皮面具。
这一陪就到了太阳下山夜幕降临,昏昏欲睡的桑穆看着还在专注雕刻人皮面具的凌雨,浅浅一笑,当初的小屁孩儿们都安然无恙地长大了。
而刚到府中的江怡,正命人将马车中好酒送到桑穆院落,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后,这才姗姗来迟。
桑穆早在江怡命人送来一坛又一坛的好酒时嘱咐侍女温上一壶,等着江怡前来。待江怡来时,时辰刚刚好,侍女正端着温好的酒和一些小吃在江怡身后不远处。
江怡一到门口便瞧见手掌心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桑穆,再往里看,便是一道门帘隔绝的凌雨,江怡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也不出声打扰。回头将侍女捧着的食盘接过来,一个眼神就将人遣退。
轻手轻脚走近桑穆身边,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酒瓶里的酒香飘出来,桑穆才彻底转醒。
“花酿?”
桑穆闻出来花香,与江怡对视一笑,斟酒而谈:“我记得阿姐不爱喝这种花香回甘的酒,怎么今日还带着它来找我?”
江怡端起酒杯,手腕转了转,放在鼻翼下仔细闻了闻,会心一笑。
“这花酿倒是极为香醇,怪不得你爱喝。只是这酒,是施修斐送来的。”
听见施修斐这三个字,举杯闻酒香的桑穆霎时间顿住,另一只手拉住江怡举起酒杯的手臂,阻止她喝下去。可桑穆自己却仰头一喝,眼神冷峻。
可当花酿回甘之时,警惕的桑穆这下子彻底呆住。
呵,施修斐当真是自信,如此笃定她桑穆就在江怡手底下做事。这是告诉她,她桑穆逃不出施修斐的手掌心?呵,可笑。
江怡察觉桑穆的眼神变化,警惕的目光有了杀意,便知道其中定有她不知道的信息存在,于是将施修斐送来花酿的经过告知桑穆:“这酒倒不是施修斐亲自送来的,只是经过一家酒楼时被拦下,说施大人嘱咐的,这几坛子酒就被送上了马车,有一坛上有一张纸条,我想是给你的。”
江怡从怀中拿出来纸条,放在桑穆面前,上面俨然只有一个大字:桑。
这酒的回甘与市面上的花酿不一样,更幽香也更冷冽,是玄月族里酿的酒。她确定幸存族人不会被施修斐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