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周道安一字一句背完了三字经，全程没有一个错别字，吕夫子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

他右手不断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嘴里重复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刚一下课，周道安就被团团围住，贺宏康脸上的肉都快凑到了周道安脸上。

“周道安，你太厉害了！一个字都没错，今日多亏了你，吕夫子心情大好，我没背下来书他都没骂我。”

“去去去！离远点儿，你脸上的油都快进子恒嘴里了。”

芳与泽没用什么力气地推了推贺宏康。

“我还说你呢，子彧，你太不够意思了。刚开学那天我们还以为你们俩关系不好，都不敢跟周道安说话。”

文惟与也打趣着。

芳与泽嘴里的话一下子卡住，没接上腔。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当事人却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仿佛被夸的不是他。

“对了，我听家里负责采买的下人说，近日里来了一个杂耍班子，每日都在南市口表演杂技，特别好看，不如今日放学后一起去看？”

贺宏康冲众人眨眼睛，虽然没有人发现。

“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注意到除了吃之外的其他事情。”

芳与泽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刚一放学，便拉着周道安，跟着众人去了南市。

但是显然慢了一步，他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芳与泽与几个比较瘦的人凭借身材优势，灵活地钻进内圈，就剩下贺宏康在外面急得干跺脚。

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表演钻火圈。

一个大约六七岁的男孩儿，头上顶着一摞碗，要连着跳过三个火圈，引得众人喝彩连连。

火焰极大，周围的人感受到热浪扑来，不由得往外后退几步。

周道安看到这阵仗，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抖着腿往后挪，但是在后退的人群里，并不显眼。

芳与泽正在兴奋，没注意到他小动作，等到表演完毕，芳与泽回头找周道安的时候，却见他完全缩在了自己身子后面。

周道安眉头紧皱，嘴巴紧抿，明明睁着眼睛，却双目空洞，显然是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子恒，怎么啦？你是不是怕火啊？”芳与泽担忧地看着周道安。

虽然周道安脸上一贯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现在明显不同于往常。

这种表情，哪怕是在最初被他带回家的时候，也没有露出来过。除了怕火，芳与泽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眼看举着盘子讨钱的越走越近，周道安挣开身上的手，撒腿就往外跑。

芳与泽心里着急，从口袋里胡乱抓了一把碎银扔进盘子里，便匆忙追了出去。

身后“谢谢少爷”的声音渐远，芳与泽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追上了周道安。

只见周道安蹲在墙角，双手抱膝，头低进了腿间，仿佛又回到了他刚被芳与泽带回去的样子。

芳与泽去拉他，发现他在发抖，“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这么怕火。”

他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学着师父的样子，笨拙地一下一下拍着周道安的背。

众人追过来看到这一幕，纷纷惊讶不已，怕火怕成这样的，他们确实没见过。

贺宏康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怕火。”

芳与泽朝众人摆了摆手，“我和子恒先回去，你们玩吧。”

周道安自从被芳与泽捡回来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这天晚上，却陷入了挥之不去的梦魇当中。

“快点给我跳！废物！”

高大的男人一边挥鞭子，一边冲小男孩儿破口大骂。

两天没吃饭的小男孩，勉强站起身子。因为没力气，脚下绊住铁圈，道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接着迎接他的，便是更加密集的皮鞭。

“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什么都不会！干脆把你卖了，还能换点钱！”

小男孩已经被打的半昏迷状态，闻言又拼命清醒起来。

他不能再被卖掉了！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周道安的身上几乎已经疼痛到麻木，男人还在不断骂着什么，可是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昏迷的前一刻，忽然听到一阵渺远的埙声，瞬间睁开双眼。

是慕远。慕远每个月都会有几个晚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