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焱跟着漠白沿围墙根一路走离操场,在福乐大学最北角的林子深处,一辆被盖住的超跑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主人。
漠白扯住车衣的一角,用力一掀,赤红色的法拉利赫然出现在了张焱面前,金色车标高昂的马头宣誓着它的骄傲与不羁,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没有什么能让这辆奔驰的骏马和他的主人低头。
“我也是福乐大学的荣誉校董之一,明德楼还有我的办公室。”漠白拉开车门,俯身钻入,张焱跟着坐上了副驾。
可以明显感觉出来这辆超跑是专门定制的,车前要宽敞不少,否则以漠白两米的身高,想要开上这辆跑车,姿势很难想象会有多么狼狈。
伴随着引擎的一声轰鸣,车尾落叶在气浪下卷起,红色骏马毫不忌讳它的咆哮声在校园里回响,甚至传到操场上开会领导们的耳朵里。
主路上,远远的张焱就看到福乐大学大门被缓缓推开,漠白一脚油门,二人便离开了学校。
“老周,福乐路红色拉法,车牌号A0003,交通最优先。”漠白对着左手掌心机说道,话音刚落,下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便跳出了五秒提示,随后顺从地变为了绿灯。
法拉利再次加速,车速来到了九十迈,城市道路上的九十迈!风声灌入,伴随着车尾嗡嗡的引擎声,张焱总觉得自己坐在一只上古野兽的背上,风声和引擎声是它在喘息。
一路绿灯下,漠白和张焱很快上了高速,引道上超跑再次加速,排气孔竟然喷出了火焰,强大的推力让从不晕车的张焱肚子里此刻翻江倒海。
时速表好像被上了发条的闹钟,快速的旋转起来。
一百五十迈,
两百迈,
两百五十迈,
三百迈。
超车道上,前方车辆操控屏里不断跳出请立刻变换车道的红色大字,之后车尾便传来了海啸上岸般的轰鸣声。
两侧的车窗缓缓升起,张焱终于能够喘上气来。超强的隔音让车内一瞬间又安静下来,弄得张焱一时间难以适应。
“城西中学的案子,很抱歉。”漠白侧过头来看了眼张焱,“之前是我太保守了,当很多东西脱离我的掌控,我就会……怎么说呢,虽然我很不想承认,心慌,应该这么形容。”
张焱不语,沉默的看着漠白,他在猜,漠白对自己到底了解多少,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最大的底牌。
“我十八岁从地方刑警开始干起,那时候见了你这样大小的官都还得敬礼,一路爬上来,各种黑暗见的太多了,说实话,最黑暗还是我自己,要不然也到不了现在这个位置。越是身处低位,正义越是清晰明了,因为各种规矩束缚下你本身能做的选择就很少。”
车外阳光有些刺眼,漠白摸出放在中控台上的墨镜。
“当你身处高位,规则由你制定,法律归你解释,正义就像墨镜过滤了的光线,呈现什么颜色只看你的选择了,这时候一旦驶入黑暗,就是无尽的迷茫。”
漠白再次看了眼张焱,似乎他也在考虑有些话该说不该说。
“内城的扩张是大势所趋,但这不代表我会放弃抵抗,你的未来虽然活在轨道之下,但也许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走出不同的路,虽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会有很多其他人为此献出生命,但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早已经无法回头。”
“这就是上位者的想法吗。”张焱看着窗外在高速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风景,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不是老哥你tm跟我说这些是想干嘛?老子又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内外城要干架,谁输谁赢关我P事啊。”
一时间张焱只感觉热血上涌,就像1914年萨拉热窝街头愤怒的普林西普刺杀斐迪南夫妇。他从内衬的伸缩袋里掏出之前还没有上交的沙鹰,拨下保险的同时把枪口顶在了漠白的太阳穴上。
小人物也可以推动历史。
好笑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变为了愤怒。
“怎么,你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自己做出了选择哪怕其他人为此而死也是活该?说些分不清正义和邪恶也好像理所当然的屁话。现在我这个小人物就可以一枪崩了你,我倒要看看不周警务总司令的脑袋有没有12.7毫米的子弹硬。”
漠白一时间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疯批了,没想到旁边坐了个更狠的。
“现在给老子停车,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玩内心告白那一套。”
“这是高速……”
“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