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湿的雨伞挂在门把手,屋内没有开灯,能见度极低。
压抑氛围让人感到窒息,总是会在夜里挑起不必要的情绪。
程云呆呆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A市近乎完美的夜景。
这时四周静的出奇,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一声接一声。
突然就回忆起原先的家,他也会像这样躺在床上看天上的星星,不过那时总会出现母亲的脸,温柔似水般拉上窗帘。
“乖乖睡觉。”
程云感觉一阵口渴,起身恍恍惚惚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喝。
桌上摆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封,里面空空如也。
他转身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妈,你睡了吗?”
安静,没有声音。
他回到自己房间,洗漱之后就坐在了窗边。
或许是这时间有些漫长,失眠的人实在有些难熬。
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烟尾冒出点点星火,瞬间飘出丝丝缕缕。
手机铃声响起在这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看着来电界面,他随意地滑动一下。
“是程先生吗,我们这边有你寄存的东西,麻烦您有空的时候来取一下。”
沉稳女生说的严肃又庄重,
“什么东西?”
“是一束花,鲜花。”
“你搞错了。”
“程云先生,没错的,寄过来的时候上面特别标注了。”
“那你帮我看一下,寄件人是谁。”
“是位姓柳的女士。”
几分钟后电话被挂断,程云再次敲响了她的房门。
“妈,您想让我去看她?”
这次,房门打开,一张略显疲惫的面容赫然出现。
“你总要试着放下吧,我不拦着你,再回来,就不要再提她了。”
她好像确实老了,满头银发,皱纹深深刻在脸上。
“那我能求您件事吗?”
她没说话,却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和我讲实话,行吗?”
柳女士嫁给程广利有十五年,他们之间好像总和别的夫妻之间不一样,他们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而且每次都能在节日期间收到丈夫的礼物,会在下班结束以后吃上妻子做的丰富晚餐。
总之程云的到来使得他们变得更加充实幸福,反正柳女士一直这般认为。
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还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程广利提出要离婚那次,他们头一回吵的不可开交。程云没见过那样歇斯底里的母亲,那样总是温温柔柔讲话哄他长大的人第一次发脾气。
直到现在程云或许都不明白,他们含糊不清的分开到底是因为什么。真的只是因为没有那所谓的爱了吗。
“天黑了,快去睡吧。”她不愿意讲,刻意避开他的眼神,下一秒就要关门。
程云单手抵住门边,眼眶红红。
“今年我27,不是17。”
柳女士知道她这个儿子倔强,要是硬耗着,谁也耗不过。
“她不是被你父亲害的。”
话音刚落,她便泪如雨下,抬手掩面都不足以隐藏起悲痛情绪。
“你怎么知道。”
质疑是人的本质,对于难以置信的事情,反驳提问总能安慰自己。
“我亲眼看到的。”
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怎么能掀翻她的言论重新筑起高墙。
“在小良跑到家里来以后,我跟着他去到了那片拆迁房,我亲眼看见那个女人跑掉了。”
“是她吗?”程云匆忙从手机中翻出一张照片,转给她看。
她摇头,突然程云手机被夺走,手上力道很重,他正被握着。
“妈妈承认自己是自私,但我只想让你远离是非,好好生活。”
程云心头漫上无尽被未知洗礼后的恐惧,直到那个答案传到自己耳朵里。
“后来我就私自查了查,那个女人是她母亲,患有精神疾病。”
“我知道小林是个好孩子,但那时她那样的处境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
柳女士或许还带着最后的一丝期冀,望向自己的儿子。
他推开了她的手,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她知道,这件事产生的隔阂是任何情感都弥补不了的。
“最主要的是,连她自己都不愿让你被她牵连。”
脑中似有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