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澈并不知他是装睡,只是出门后便匆匆前去地牢之中,他想着若是自己回来晚些怕楚渊醒了找不到人。
他与言容烨之间的过往总是要有个了断,过往的那些事情总要说出口,他既然心中不解楚渊为何与先前不一样。
那他也该将实话告知于他,穿书者霸占他的兄长,占用他的身体做出那么多为非作歹的事情,杀人如麻甚至将自己弃之如履。
他们这些人何尝不是这本书中,籍籍无名的沙砾被踩在脚下,是被夺走人生的纸片人。
穿书者霸占楚渊,言容晔享受了穿书者对他的好,可他们何尝不是顶替了楚渊与他的人生。
他们本不该如现在这般。
言知澈不再多心直接往地牢深处走去,这个江湖之上也有定规定法,肆意杀人绑架的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
更何况他只是天机阁的义子,在出事之际天机阁早就将言容晔弃之如履来平息真的正道盟的怒火。
守卫弟子见言知澈来临不由为其引路,他将灯盏接过随即摆了摆手示意退下,便提了糕点与酒盏前去。
言容烨比之前他们在别院对峙之时清瘦了不少,见言知澈来临眸中闪过几分讥讽,他背靠墙边衣衫褴褛。
而言知澈距离他不过一门之隔,却如当初高高在上满身荣华金枝玉叶。
“怎么不敢让楚渊过来,你是怕我与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么?还是怕他喜欢上我,跟之前一样将你弃之如履,就如我现在这样”
言知澈只是淡淡的将门打开,随即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言容晔见他这样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我不怕,不让他来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受不得风寒而已,而这一切的造成者,是你,是他,是我们所有人,他是因为想救我们才会如此”
言知澈的话让言容晔一愣,甚至不知他的意思,言知澈找了处还算干净地方坐下,很多时候他也在想,若是没有那个穿书者。
言容晔也会被找回来,在门派之中长大或许未来,他也会是这江湖上惩奸除恶的门派子弟,或许人人也会称赞他一声少侠。
他们都不该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要靠着这些”言容晔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言知澈抬手打断,他看向言容晔是难掩的认真。
“你既然看出楚渊与之前不一样,那我想你或许也该知晓那些过往,你想说楚渊之前对你很好,甚至不惜为了你做出匪夷所思的事”
“但其实我想告诉你,他的身体被人操控才如此的,他所做的那些并非他的本意,而你,也只是那人回家的垫脚石而已”
许是见言容晔一直盯着自己,言知澈将前世过往悉数说出。
“我不想管你到底信不信,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们所在的不过是一本话本,话本里我是跌落悬崖尸骨无存,你的下场是万蛇撕咬惨死蛇窟,谢轻染的是砍断四肢丢落断崖”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楚渊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该对你心怀愧疚?可言知澈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你自小家世好即便苗疆灭族,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是被楚渊养大的公子,而我那?我幼时流落街头靠乞讨活下来,长大了好不容易有人肯对我好,我不管他是你所谓的穿书者还是楚渊”
“我在乎的就是他对我好,那就足够了,你说的对,楚渊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没有在跟前世一样对我好,所以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若是还有一点,那就是让你痛苦”言容晔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他嗤笑一声突然侧身撑住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看着言知澈。
他见他眼中的杀机只觉得愈发痛快,他既然得不到言知澈也别妄想得到,他今日来见自己就是来杀他的。
可楚渊也要死了,之前在血池的时候就知他性命无多,他那时候一心救他却没想到坏了事,甚至阴差阳错下让他伤势更重。
若是先前他还尚有一丝愧疚之心,可是现如今他只觉得畅快至极。
他就是厌恶言知澈,凭什么同一个姓氏两人生活却天差地别,凭什么好事都是他的。
现在他已身败名裂,失去一切,他早晚都要死何尝不在死前畅快些。
“你怨恨所有人觉得别人抛弃你,可你又何尝不是得到了很多,天机阁阁主将你认为义子,若是你不谋害楚渊,你就会继承老阁主的机关阵法,成为让人敬仰的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