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沉浸在父母去世的悲痛之中，根本无暇顾及日日来找他的楚渊，可他不知楚渊那时候便将他当做家人。

言知澈握住楚渊的手腕，挤出一抹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只是这次他没有在喊兄长“子煜哥哥，我们不去买糕点了好不好，外面下雪了天气寒凉，你在屋内陪我一会好吗？”

楚渊神色一怔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喊他，他有些怀疑试探的问道“你是小澈？”

言知澈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应了楚渊的话，楚渊见他这么说难得的安稳下来，甚至用小指去勾言知澈的手。

“外面下雪了，你不是喜欢打雪仗吗？那我们出去玩，只是为什么我眼前这么黑？这是什么时辰为何不点灯”

言知澈见状干脆脱了鞋上床，环住楚渊的腰只是眼看着日渐消瘦下去，言知澈只觉得心口沉闷。

只是楚渊显然还有些茫然与怀疑，言知澈不由放轻声音道

“子煜哥哥，我不喜欢房间内太亮，这已经是子时三刻了，我不想一个人睡你能陪我吗？”

“好”比起之前倒是安分了些许，楚渊甚至还往外挪了挪将床里给言知澈让出来“你来里面睡，我在外面别怕不会摔下去的”

言知澈见他这么说不由乖乖躺在榻内，随即将手搭在楚渊腰间搂紧，墨发交缠散落在榻上，言知澈明显感觉楚渊一僵。

想到他七八岁的心智，言知澈干脆八爪鱼一样将楚渊搂紧，随即靠在他心口才缓缓开口“子煜哥哥，我害怕我想靠你近一些”

楚渊点了点头默许了言知澈的动作，手还拍在人的后背似乎安抚一样。

言知澈静静看着楚渊闭上眼睛甚至将手搭在自己的后背，忍不住用手指去勾他的发丝。

与自己的交缠在一起，他的小动作让楚渊轻轻嘟囔一声“别闹了，睡觉”

言知澈低声嗯了一句，随即靠在他心口似乎贴近肌肤一般，只有如此靠近的时候他才能靠着心跳声来辨别身侧人的安危。

言知澈不由闭上眼睛浅眠起来，他这几日着实有些疲倦，明知苏清誉他们是为了他好。

可偏生他又舍不得离开楚渊，他实在是怕自己睁眼后迎来的是他人告知的噩耗。

言知澈靠在他心口之处轻轻闭上眸子，楚渊许是白日睡多了一时间反倒是完全睡不着，他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

脑海中的记忆却时不时窜出来，甚至闹得他头疼许是有些难忍，他试探的想要翻身却被言知澈扣住腰间，似乎有内力游走在筋脉之中。

让楚渊原还有些不适的感觉悉数散去，也是有这股内力，他紊乱的记忆似乎在慢慢归拢。

也不知多久，楚渊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指尖轻轻落在言知澈脸侧却见他睡的昏沉，想必这几日照顾他难掩倦意。

他忍不住低声咳嗽一句几乎是仓皇间捂住自己的唇不敢出声，生怕将言知澈弄醒。

他生病的时候只怕闹得他们都不得安宁。

现如今好不容易能休息片刻，他怎么能在吵醒他，更何况他这身体，他心知肚明这么拖下去对言知澈来说，无一不是拖累。

他能忍一次两次，难不成还能日日夜夜都这般吗？

楚渊不愿多想，也不想让自己这般不堪的样子被言知澈看去。

毕竟太难看了，他侧身擦去唇角的血迹，这屋内的沉木香混合安神香。

言知澈照顾他多日，在布满安神香的房间内自然会深深睡去，只是他的咳疾与记忆终究会闹的他不得安宁。

楚渊缓慢摸索确保言知澈没有醒来的架势才是缓缓起身，许是心病又犯没有药物克制。

楚渊的动作迟缓的过分，他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良久才半撑着床支起身子来。

只是他都动作缓慢至极仿佛迟暮老人，他在黑暗中摸索的往前走去。

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他凭着记忆摸索到屏风边，试探的去摩挲布料最终抱了几件衣衫在怀中。

他并不知在他起身之时便惊动了言知澈，也不知他一直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楚渊走出房门之时轻轻将门合上，不过短短不到十步的距离他却大口喘息，甚至生出倦怠忍不住靠在台阶上坐下去。

屋外寂静无声俨然已是黑夜，守夜的子弟们也早就酣睡枕榻，楚渊有些自嘲勾唇。

“真狼狈”

只是这狼狈他早就知晓了，虽然狼狈至极却又不后悔。

一人狼狈换其他人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