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臣拍了拍萧漫漫搂着的手,示意让她松开,萧漫漫却越搂越紧,不肯松手。
沈臣只好用衣服裹着她像企鹅一样迈进房间,阿秀在旁边偷笑得捂住了嘴。
任由萧漫漫抱了十几分钟,她才缓过神来,离开沈臣温暖的怀抱,羞赧的勾了勾发边的碎发,转而想起来自己做了一大桌子菜,指了指桌上的这些菜。
“你做的?”
“嗯。”萧漫漫用力点头。
沈臣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被她的所作所为愉悦到了,很快神色就平复了下来,他坐在位置上喝了口汤,又吃了几口菜,有意忽略萧漫漫眼里的期待。
也许是温汤作用,也许是吃得饭菜还被萧漫漫用心的温热过,沈臣吃得身体有些发热,于是站起来走到沙发处解开自己的围巾。
只是等他回过头来,所有的饭菜已经被萧漫漫全部倒在了垃圾桶里。
“你?”
萧漫漫出奇的愤怒,圆润的指甲死死抠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冷静没有狠狠扇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巴掌,为了做这顿饭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又苦等几个小时,可沈臣呢,沈臣却背着自己勾三搭四,衬衣里还有女人的唇印。
凭什么,他凭什么可以心安理得毫无愧疚的吃自己拿真心做的饭!
沈臣抿起唇,似乎不太理解萧漫漫突然的愤怒,只能阴沉着脸色迎上萧漫漫泼天的失望:你又在发什么疯。
萧漫漫听到这个词怔了一下,她感觉过去的某种委屈重新支配着自己,疯子,所有人都这么说过她,所以她十七岁退学躲在家里不肯见人,只为了不再看见别人拿古怪恐惧的眼神看自己。
但沈臣的这句话突然将她拉回那个发冷的下午。
那时候的萧漫漫失去声音不过一个月,因此还在原来的班级读书,她预料到同学们会可怜自己,却没预料到同学会欺负自己。
她们学她啊啊啊的说话,她们把她的眼镜掰断藏在课桌里,她们偷偷划烂她的书本,她们把她的帽子扔飞盘似的传来传去,她们在做卫生的时候故意将水倒在她身上。
只要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没有回应的萧漫漫次次都被脑补出一句没关系。
直到,父亲送给她的项链丢了,她惊慌失措的四处翻找,撇眼就看到后桌的同学铅笔盒里放着那个项链。
所有的痛苦压抑愤怒齐齐爆发,萧漫漫冲过去打了后桌一拳,迅速的将项链抢了回来死死捂在手里。
“哑巴还敢打人?”
后桌眼里喷出怒火,冲上去将她推倒在地,扯着她的头发抢项链。
萧漫漫疼得流出眼泪也不肯放手,争执间,不小心将对方推在桌上,对方的脑袋撞上桌角,一下子疼得站不起来。
萧漫漫惊慌失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杀了人,她怔怔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老师姗姗来迟,扶起挑事儿的人,发现对方脑袋上被撞起一个大包,对学生伤势的着急让老师口不择言地骂萧漫漫:你发什么疯!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你送警察局关起来!
萧漫漫第一次感觉到孤立无援和崩溃,她明明是为了保护项链,如果对方不偷她东西,自己怎么会还手,明明是对方不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指责她的不是!
萧漫漫抓着项链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大庭广众的在教室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怕下节课老师来了也停止不了她的哭泣。
同学们对她指指点点,笑嘻嘻的说她是个疯子。
这件事最后是沈爷爷摆平的,他包了对方所有的医药费,也摆平了校长的处分,老师强势要求萧漫漫给同学写道歉书。
沈爷爷护在她身前:漫漫没有错,她不需要道歉。
萧漫漫躲在后面,忍不住抓着沈爷爷的衣服泣不成声。
后来萧漫漫再也没有回去上学,就这样躲在家里躲了五年。
直到今天,沈臣的一句发什么疯又将她拉回到那个被所有人刁难责怪的日子,那些假装的岁月静好和日积月累的自卑翻涌上心头,让萧漫漫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弯下嘴角咬住唇,极力克制住自己眼里的眼泪不掉下来,不想让自己成为五年前只会哭泣的小女孩,可眼泪自顾自的流淌下来。
萧漫漫抹了抹自己眼角的眼泪,可怎么也抹不尽,最后只能逃一样的逃回自己房间里锁门哭泣。
数年如一日的时光没有教会那个小女孩长大。
她没有能力保护住项链,她也没有能力守护住一个正常男人的心,没人会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