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他还是放心不下来,同梁忱商量再待两日。
梁忱对此没有异样,只是对猜测孟棠对黑夜很抵触。
“孟棠怕黑?”
温过点点头:“很奇怪吧,他怕黑,怕满是尸臭的封闭空间。”
他顿了顿,陷入沉思:“有一段不美好的回忆。”
见温过没打算说下去,梁忱也没再过问,很自然的转移话题:“那日有人在暗处盯着。”
他语气肯定。
温过知道他说的是夜入皇宫的那日,只是没想到,梁忱只一会儿便发现了,毕竟二人也并没有磨叽,会和后便直接离开了。
“我知道”毋庸置疑,温过有自己的打算。
梁忱也没拐弯抹角:“什么打算?”
温过看着他,笑意盎然:“我发现,你很久没关心释权令的下落了。”
他也用了肯定的语气。
对方同样盯着他,一脸淡定:“你莫不是忘了,师娘给我的任务从来没有找到释权令这一项。”
没错,穆荨交给他的任务是找到姜不回和调查柳家。如今,姜不回找到了,柳客青的突破点小紫闭口不言。
从始至终都和释权令没关系。
温过点了点头,他很欣赏梁忱:“你哥说的没错。”
梁忱:“?”
突然说到梁骁,他怔了怔,显然没明白他哥说了什么。
第一次从梁忱眼中看出疑惑,别说还挺新奇,于是也不再同他打哑谜:“你哥说,你是最聪明的。”
梁忱显然没想到是这句。这句嘉奖也曾从别人口中说出,只是这次,有些不同。
不完全是空洞的夸奖,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好像,他本就该如此。
看出了他的不自然,温过也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又回到主题:“那天盯着我们的是雀儿,朱雀神女失踪,无欢派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江湖之事不高于庙堂,所以寻找的人短时间不会来京城。”
短时间……
以后可就保不齐了。
温过是不想同无欢派有牵扯。
至于释权令,穆荨有自己的打算,二人也不会过多干涉。
既然要当逍遥散人,就要做出逍遥客该有的样子。反正闲来无事,二人趁着春光明媚,一同去游湖。
早春的湖水依旧冰冷刺骨,水波粼粼,好似还能听到薄冰相互碰撞的清脆。
“哎,你快看,那是不是温公子?”
“哪里呢?哎,我看见了!”
“嘶——旁边还有一个人是谁啊?”
“没见过啊,不认识。”
一众人左看看右看看,都很疑惑。
另一边的二人已经上了船,相邻而坐。有一阵没有这般放松下来了的二人,默契的不再说话,全身心体会风的洗礼。
风吹到脸上还是充满凉意,但比起冬日的狂风,这样的风更像是被小猫用肉垫抵在脸上,轻飘飘的,不带半分攻击性。
直到远处有人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他是梁府的二公子!”
空气沉默了片刻,突然惊讶起来。
“他们怎么会来游湖?”
有人知道原因,替大家解释:“好像因为温公子因为梁公子的画,厌倦了官场的封闭,寄情山水,准是要当江湖上的逍遥散人了。”
“不对不对,我可听说了,温公子也要拜入虚静山了。”
众人一惊,纷纷向那人询问详情。
也有人说温过对百姓不负责任,对其斥责。
“什么人都能称君子,李状元的事之后,他也没被恢复官职,背后指不定有多狠毒呢。”
“说起来,那李状元也是可惜了。”
当事人反倒沉醉春意,并不在乎外界如何看待他。
举世誉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温过有这样的胸怀,更加确切来说,温过对不相干的人和事其实都没有很大的兴趣。
翩翩公子到底是伪装还是真实?温柔的皮下到底是不是恶鬼?
可在梁忱看来,是与不是都是他,只要他是温过,是阿水就好了。
二人耳力何等的好,虽然不能够完全听清岸边的声音,但其中夹杂的词语也是听得见的。
梁忱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他。温过也回头同他对视,眼中没有掺杂任何不满。
他抬手覆上他的手,轻轻握住,是安慰他,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