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归伸手拦住了将要回到牢底的步涅，毕恭毕敬的向着老人敬了一礼。

陈晓道：“陛下干甚要对这老东西行礼。”

孟归摇摇头，制止了要扶起自己的陈晓。

孟然道：“陈爷爷好。”

陈晓腼腆的应了一声。

在孟然的印象里，陈晓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宫里没有人知道陈晓是怎么到大辽皇宫的，也没有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孟然最早见到陈晓的那一次还是孟回亲自给孟然介绍的。

老人闭着的眼皮挣开，绕过挡在孟然前面的孟归，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孟然，好似人间尤物，咧嘴一笑道：“这小子体内的气萦绕二十四亭的轨迹怎么和李老头一样，你和李淳正什么关系？”

孟然冷不丁防道：“他老人家是我师傅。”

步涅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是他徒弟？徒弟好呀，徒弟也有他一身本事。”

步涅转过身，拍了拍陈晓的肩膀道：“老弟，这牢底我是不坐了，谁爱坐谁坐，总是你就别管我了。”

陈晓佯怒道：“你坐不坐可由不得你说的算。”

步涅捂住耳朵，嘴里念叨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话语，听不见就等于没说，孟然见状，好一招掩耳盗铃。陈晓不惯着他，眼见又要打起来，孟归大跨一步，挡在两人中央，“不回去，不回去行，都可以好好谈一谈，没必要动刀剑吗。”

步涅冷哼一声道：“说说看，什么条件？”

孟归回头看了一眼孟然，想了一会托辞道：“你不想和李剑神再打上一架吗？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可孟然却得了李剑神的几分真传。我想让你护送孟然走一趟江湖，去那龙虎山找张老道，对于你来说也算是找老友相聚，事成之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一概不管。”

孟归想到了孟然和步涅的关系，若是不同意的话只能将这作为要挟。孟归以为步涅会想上一阵，可没等他反应步涅就一口答应下来，一脸认真道：“没问题，不过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孟归笑道：“有吃的，管够！”

步涅大摇大摆的离开三九牢笼，转眼之间场景变动，在金煌宫最后面的一处花园，幽古苑。幽古苑荒凉一片，很少有人会从幽古苑经过，院内，杂草野花交织满布，偶尔会在花丛间发现人迹，最让人瞩目的是一朵朵杂乱无章的海棠花。

步涅手里抓着一只烧鸡，一手抓着半只烤乳猪，再来一口烧酒，嘴里流油。

步涅边吃边念叨：“我说北辽皇帝，别怪我先前对你的无礼，说实在的，我生来就无父无君，只有老母一人把我拉扯大，所以难免会轻狂自大。”

孟归拿着酒杯笑道：“我不怪你，没有人会怪你的，你就放宽心吧。”

听闻之后，步涅满脸胡茬，憨厚一笑。陈晓背对两人，独自沽酒，对这位刚从地底走出，毫无礼节的狂妄老人非常不满。

步涅拽了拽陈晓的衣角，顺便在他身上抹了一把油，“陈老头，先前你说李淳正去世了，那其他人哪，不会到头来就剩你我两个人了吧？”

陈晓嫌弃道：“除去你我，一甲子前的天下十人，李淳正去世，儒圣张载讲学、张道林回龙虎山还有一个三十年前一剑喝退四十万大辽铁骑的曹颜真隐退，其余人都销声匿迹一样，失去了行踪。”

“曹颜真？”说到曹颜真，孟然疑惑出声道。

步涅抓起一把花生米，一粒一粒的抛向半空，花生米精准入口，“小娃娃，你知道曹颜真？”

孟然有样学样，跟着步涅老头抓起一把花生米，一粒未进，便悻悻然的乖乖吃，“师傅在世时，那个名叫曹颜真的人常常会找师父他老人家聊些家常，不过我看他年轻的很，不像是像你们一样的老头。”

步涅嗤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在乎那身臭皮囊。小娃娃我告诉你，别看那姓曹的人年轻，实际上做你爷爷都有资格。他？去他妈的，要不是靠着武当山的那些灵丹妙药，他那张脸早就形同枯槁了。”

孟然惊呼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下次你见了他，我劝你快点跑，他的剑，锋利的很。”

陈晓道：“天下剑道一石，李淳正独占八斗，曹颜真占一斗，天下共分一斗。”

孟然拍了拍陈晓后背，手指指向自己雀跃道：“那我呢？”

陈晓眼神奇怪，上下打量，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陈晓说不出来，不代表步涅不舍得讲，步涅嘲笑道：“你？连半两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