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的尽头竟是世子寝殿,予岫望着门前的牌匾,便知自己走错了路,待要原路返回时,有一排侍卫迎面走了过来。这架势让予岫措手不及,应是世子回府,侍卫们巡逻的很多,一时间好几个队伍向这边走来,予岫没了主意,只能硬着头皮躲进一个屋里。
屋里无人,门窗紧闭,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予岫心下很满意,料定这平时定极少有人进的屋子。
太子府这么大,有一两间这样的屋子也不足为奇。予岫悬着的心也就沉了下来:“待天黑后,我偷摸溜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一刻钟不到门外传来了喧闹声,她倚着窗角偷偷望出去,只见一个男子身穿乳色底青水纹锦服,头戴镂空和田玉冠,迎着五月的阳光,少年的脸上闪着石榴花般的光芒。予岫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被人称为世子的人是龙五。她愣在那里,拂窗的手有些发抖。她早就知道太子只有一个儿子自幼长在北燕。
而今皇上已到暮年,历时十几年的储位之争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可偏偏这时太子却病了。听父亲说,太子恐等不到黄袍加身,现在北燕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世子身上,只因太子妃就是北燕长公主。
太子妃早就将世子周南淇送到北燕王的膝下教导,一是为了他的安危,二则是为了他的将来。北燕王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一个远嫁周朝,一个则留在北燕招了驸马,而黛儿就是二公主的掌上明珠。
予岫忍不住又向窗外望了一眼,看着龙五站在光里,而她却只能躲在暗处。明暗之间多么像他们天差地别的身份。予岫死死地望向他,同时也希冀着龙五能回望他一眼。
虽然他们相识时,他是外乡人龙五,可今她也笃定假若真被龙五发现,只怕也不会为难自己。只是有一点她还未想明白,就是自己私闯太子府只为见他一面的心思会不会被他看穿,看穿后做何感想呢?
予岫摇了摇脑袋,提醒自己莫要再胡思乱想了才好。她小心翼翼地将拂起的窗扇轻轻地落下,然后便在屋里开始打量起来。
此刻这屋子已不似刚才那般昏暗了,隐约中还是能看清屋内的布置的,说来这是世子居住的院子,布置陈列的物品也与别家无异。
昏暗的环境里待久了头竟还有些昏沉,予岫见屋内有床,就想反正离天黑还早不如先睡一会儿再说。
她摸黑儿走到床边,撩起帷幔正欲躺下去不想床头竟倒挂着一个傀儡面具。予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竟“啊”的一声高喊起来,整个人顾不了其他便夺门而出。
谁知她跑出门,一个身穿黑衣,脸上有道疤的侍卫目光冰寒,手持一把长刀便从天而降向她砍来。本就被傀儡面具吓到的予岫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一时竟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
予岫缓缓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竟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她突然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心想:“难道我被劈死了?”她拔下头上的玉簪在胳膊上使劲戳了一下疼的“哎呦”了一声。
喊声惊动了屋外的人,那人推门进来,坐在床边,摸了摸予岫的头,笑着说:“头不热了,薛姑娘身体可好一些?”
予岫见龙五离自己这般近,身体不由地向后移了移,低着头并不说话。
龙五命丫头准备饭菜,语气温柔地问予岫:“薛姑娘,想吃些什么?”
薛予岫见他这般在意自己,羞红着脸摇摇头。
龙五竟噗嗤一下笑了:“薛姑娘既然敢私闯太子府,现今却扭捏得不会说话了。”
“你何苦取笑我。”予岫努了努嘴,身子向床榻里侧扭了扭。
龙五见她这般,脸上却是一种宠溺之态,只是满眼柔情的看着她,也并不再打趣他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胆的丫头。太子府的威严竟拦不住一颗好奇勇士的决心。龙五许久未见予岫,今日在太子府见到除了意外更是欢喜。
“薛姑娘,你既然能闯进来,想必也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予岫点点头。
“我本名叫周南淇,以后你叫我龙五也好,叫我南淇也可。”
“少时不知你是世子,尚且不能直呼名讳,更况现今。”予岫起身向周南淇行了礼。
南淇扶她在桌边坐下,笑道:“我竟不知薛家二姑娘这般讲礼数。我今日只说一句,别人不可的事,你可以!”
予岫双手捧着他递来的茶,并不急着喝,只是放在衣裙之上。茶汤清亮,倒映着予岫绯红色的脸。
“那日在街上,黛儿过于无礼,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