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慧安完全没有了刚才在门外时的活力,而是面色惨败,大胖脸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两个十分显眼的黑眼圈,两腮深陷,嘴唇发青,双眼紧闭,看不见一点血色。
在江程曦心中,这个大胖和尚虽然行为粗鲁,但生性纯洁,爱憎分明,一路上对自己照顾有加,即使回到东宫,慧安对自己的保护也不曾有过懈怠——刚才若不是他出手相助,自己恐怕早就被江啸天当成羊肉串给扎穿了。
因此,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慧安,江程曦心急如焚,急忙抢步来到贺子真近前问道。
“他怎么样?我现在就去宫里请太医。”
贺子真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后紧盯着面前的慧安说道。
“没人治得了,能救他性命的,只有他自己。”
“啊?”
江程曦扭过头去看向贺子真,表示不解。
贺子真又重重叹了口气,而后缓缓问道。
“你可知道……他为何被叫作嗜血疯僧?”
众人一阵沉默。
贺子真抬头望向西南方向——那是嵩山少林总院所处的方位。
“十三年前,我初到嵩山,前去拜访少林寺的老方丈和当时名驰天下的少林九大武僧——我这个人生性放纵,也无宗无派,更不爱听佛家那一套,但我从小就喜欢练武,好静不好动,前往嵩山为的也是学习少林武艺。”
“我刚到嵩山脚下时,天色已晚,但我求学心切,因此夜上嵩山,半途之中见到一处木屋闪出亮光,连续几天跋山涉水,说不累那是假的,因此我就有心上前借宿一晚,明日再登庙拜访。”
“但我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惨叫的声音,顺着窗户看去,才发现里面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正追着一个中年男人拳打脚踢,两人都浑身是血,男人被那个孩子打的口吐白沫,直翻白眼,我急忙推门进去,但为时已晚,等我拦住那个小孩后,发现男人已经绝气身亡。”
“我刚想回头找小孩问个清楚,却发现那孩子也昏迷不醒,好在他气息尚稳,我恐怕有失,才连夜将其背到庙中,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庙里的老方丈。”
“后来经过诊治,他告诉我这个孩子患的是一种罕见的怪病,具体病症就是不能见血,遇血则狂,见红就癫,且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形魁梧,两个膀臂比大碗还粗,是个练武的材料,老方丈便有心将他留在庙中。”
“那时候我也正值壮年,无心多管闲事,因此便把他托付给方丈,潜心学艺。没想到啊,我在嵩山一待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来,我的功夫大有长进,同庙里的各位名僧都结下了友谊,与此同时,这孩子也逐渐长大成人,被赐名慧安,跟随我一起修习武艺。但有一次,我在和方丈交流武艺时他告诉我,据他观察,这孩子的病情不光是见血就发疯这么简单,因为这么多年来他苦心学艺,吃不少苦头,自然也免不了见血受伤,因而发狂,但方丈发现他每次发狂之后都会晕倒,并且连着大病多日,药物皆不管用,但不出半个月必定痊愈,十分可怪。再后来方丈才得知,慧安每次发病后之所以力大无穷,勇猛非常,是因为调动起了全身的气血,贯通两臂,但此时其神智不清,打仗作战全凭肌肉记忆,因此随着他武艺逐渐精通,发疯之时也愈发难以制服,而疯魔过后,气血堵塞于脉门处,药物难以发挥作用,全靠他自己丹田较力,维持生命,直到气血自行疏通,方可恢复。”
“所以我刚才说,现如今能救他的,也只有他自己了。倘若他命不该绝,过个十天半个月的自然可以痊愈,但如果届时他不能苏醒,那恐怕……”
贺子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单手扛起慧安,转身向后院走去,留下其余众人站在原地发呆。
正在这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撞击声。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大门的门栓正伴随着声响上下跳动——众人知道,江啸天等人已经杀了回来,正在砸门。
守在门口的下人一边用力抵住大门,一边朝着江程曦众人大喊。
“娘娘!外边有人要破门而入,小的们快要顶不住了,请您速做决断!”
江程曦一时间慌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左首领反应迅速,对着众人大喊一声道。
“快!把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全都堵到门口!”
而后从囊中拽出飞镖暗箭,飞身上房。
左首领来到房上后挺身向下观看,发现下面密密麻麻沾满了军兵,当中一人正手脚并用指挥军兵破门,正是江啸天。
左首领进入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