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出了市区，开了一段公路之后去往另一个市区，天空中此时已经布满了晚霞，沈轻敛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此时车子一开就是三个小时，途中两个人谁都不说话，谁也没有想要说话，谢甄言是不知道说什么，沈轻敛只是闭目，并没有睡着，他舍不得打破此时难得两个人静静相处的时间，即便到达目的地之后便是分别，于是车厢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送你到哪里？”谢甄言等车子进了市区的高速公路之后问沈轻敛。

“可以的话，送我去公司。”沈轻敛低道。

谢甄言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却问，“你现在住哪里？”谢甄言知道沈轻敛在市区里的公寓不止一处，所以才会这样问他。

沈轻敛微微一怔，然后报出了一个地址。

这让谢甄言刹那间抿紧了嘴唇，他一言不发，只是往沈轻敛报出来的地址开去。

那是一幢高级住宅区，谢甄言相当的熟悉，因为那里本来就是他住的地方。

终于不久之后，到达了目的地，谢甄言将车子开到车库停妥，打开车门，回头对沈轻敛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沈轻敛抬眼看他，只有点头。

谢甄言丝毫不见留恋，转身就走，车门“啪”地一下关上，沈轻敛忽地觉得整个人便冷了下来。

他一直坐在里面没有动，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他习惯性的去摸口袋，却没有摸到烟，这才想起身上的外套是谢甄言的，他只好在车子里找出另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然后拿出了手机。

他才一开机，铃声就猛然大作起来，沈轻敛看了看来电，半晌才接起来，对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他妈的到底去了哪里？三天两头闹失踪？程安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闹了，电话一个一个居然都催到我这里来要人……”

沈轻敛对这种态度也不以为意，只是隐约抬了抬眉，似是理都懒得理。

对方见他不说话，语气瞬间缓和了下来，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门口。”

对方沉默了一阵，然后又问，“你是不是……又去找人了？”

20

沈轻敛一时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低低地道，“我找到他了。”

“真的？”

“……嗯。”

“那……你——”对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音顿了顿，却问，“你昨晚一直在他那儿？”

“嗯。”

“刚回家？跟他说清楚了吗？”

“……”

“他，是不是不肯原谅你？”沈轻敛的沉默，让对方想到了这一点。

“我想，应该结束了。”沈轻敛闭上眼睛，喃喃地对着手机道。

“结束？沈轻敛，你究竟在搞什么鬼？现在就跟我说清楚！如果能够就这样结束，你就不会像无头苍蝇那样满世界地找他，而且一找就是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还抱着能够见到他的念头，你会容忍程安在你面前晃？你根本就是故意以他的存在提醒你当年那件事，你对不起谢甄言是事实，可你那个时候也不知情不是吗？现在你跟我说要结束，你——”

对方似是比沈轻敛还要激动，一口气对着他说了一大堆，沈轻敛微蹙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任其，我知道你十分关心这件事，因为当年的事你也有一定的责任，可是现在他过得很自在，也不希望我再出现打扰，过去的事我知道他根本不愿意提，没有人能够还给他失去的那一年，我现在……如果是因为我让他觉得不幸福，我甘愿离开。”

“你……”对方被他的话噎住，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沉默了一阵，他才开口说道，“可是……他不知道当年的你不知情，怎么能这样给你定下罪名？”

沈轻敛闻言不由轻笑，自嘲着说，“我当年也不是轻易给他定下了罪名，就凭这一点，也是我自作自受。”

“轻敛……”

“算了，至少他还好好地活着，这就够了。”

“你当真就这样放弃？”

“我答应了他，不会再去打扰他……”

对方无语，沈轻敛向来一言九鼎，只要他说出口，就一定能做得到，可是这样一来，他又该怎么办？

“我有些累了，先挂了。”沈轻敛这时已不愿再多说，谢甄言的事他就是想着都会心痛，根本没有力气再讨论这样的问题。

“好吧，你好好休息。”

沈轻敛挂了电话，刚闭上眼，手机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