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酒楼大堂内。

座无虚席，顾客都三三两两地围坐一桌，有本就是结伴而来的，也有临时搭伙的。

靠窗的位子上，一位身穿白衣，面如敷粉，唇如涂朱的少年正一手抓着一只大鸡腿，另一只手拎着精致的酒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而在他的对面，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三两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都被少年给用眼神瞪了回去。

两个腮帮气鼓鼓的，很明显是生了自家公子的气。

或许是觉得过意不去，少年灿烂一笑，有些微醺的桃花眸微微眯起。

“凌香，不用担心，咱都打扮成这样了，谁能认得出来？”

“再说了，我哥每天都戌时才回来，不会发现的。”

少女依旧鼓着两个腮帮，不理他。

少年讨好一般地给少女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她道：

“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杏花糕，来一块？”

面对美食的诱惑，少女眼前一亮，“那我们吃完就回去？”

伸手就要去接。

少年却说道：“吃完我们再逛逛，晚点回去。”

少女眼神又暗了下去，没有去接那块最喜欢的杏花糕。

“小……”

刚开口，少年便狠狠瞪了少女一眼。

少女连忙改口，委屈巴巴地道：“少爷，咱们都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

“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咱们又要挨骂？”

那少年双眼一瞪，也装作生气的样子道：

“那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自然是听你的。”

少年十分满意，“这就对了。”

“可少爷您得听老爷的不是？”

少年勃然大怒，直接拍桌子道：“听他的？”

“我才不听他的！”

“整天就知道管着我，让我习武，又不准我用，还整天说我一身的草莽气，哪里像一个大家……大家公子的样子。”

名叫凌香的少女似乎是很赞同自家老爷的这个说法，狠狠地点了点头。

“讨打！”少年欠身给了少女一个板栗。

主仆二人正打闹间，却听见从三楼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

紧接着，便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揪着一个清倌儿的发髻，像是拖死狗一般将其从房间中直接拖了出来。

只是中年男子的脸上，挂着五道清晰的手印。

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娘的，爷看上你，那是你的荣幸，给脸不要脸？！”

中年男子怒骂一声，将那女子竟是直接从三楼的楼梯上扔了下来。

少年眼神一变，身形顿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扶住那名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清倌儿。

“哎呦，吕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老鸨子连忙风情万种地挥着手中的手绢安抚那名暴怒的中年男子。

很明显，老鸨子显然是认识这位中年男子。

能在天下首善之地开这么一家酒楼，自然是有些背景的。

伤了自己的人，老鸨子非但没有跟对方要个说法，却还赔着笑讨好那名中年男子，足可见其身份不凡。

“这优丫头平日里被我宠坏了，您给我说说，她是怎么得罪您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惩治她。”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回头？爷我现在就要亲自调教她！”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贞洁烈妇！”

说着，中年男子便大步向下走来。

“你没事吧？”

少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名中年男子，将方才的那名清倌儿扶起问道。

“多谢公子相救，只是奴家怕是要连累公子了。”清倌儿楚楚可怜地抽泣道。

少年心思玲珑，联系之前这名中年男子的谩骂，便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

他伸手擦去清倌儿嘴角上的血迹，轻声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这，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中年男子一边似是闲庭信步一般向下走来，一边醉醺醺地眯起眼睛戏谑道：

“哦？这么说，你要为她出头？”

面对中年男子的压迫感，少男非但不惧，反而仰起头直接与其对视，眼神冰冷。

“不管你是谁，当街打人，就该将你送到衙门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