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升走到二人面前说道:“不知两位师傅如何称呼啊?家中情况如何?”一人答道:“鄙人姓曾名华,早年读过几年私塾,木工。年近四十,家里尚有高堂老母,妻儿已于去年腊月…哽咽中…饿死…”另一人答道:“鄙人姓黄名忠,读过几年书,木工。年过三十,未曾婚娶,父母均已过世,家里兄弟姐妹三个也均已失散。”余升内心默然,开口说道:“饥荒乱世,人命如草芥,能活至今天已属不易。你们既然可识字,就当这群工匠的工头吧。钱米奉禄,择日另议。可否?”两人异口同声道:“谢右甲王!”余升接着说道:“好,今日起,你们就在此住下,扎营窝棚材料自行收集。每日三顿管饱,手下工人的薪酬待遇,因为目前梅山钱银不多,暂且由二位按工时计下,日后再结。平日沟通之事找杨伢子。”余升说完指了指旁边的杨伢子,又拿出设计好的烧制水泥炉图纸摊开,并将另五个烧石灰匠叫过来,又接着道:“几位可否识得此图?”众人凑前观看,然后摇头说:“右甲王,我们不认识,不知图中所示何意?”余升又如此这番,约莫半个时辰的讲解。几个石灰匠最先搞明白,不就是石灰炉么?只是比他们的复杂点,规模大一点。余升见众人已明白八九分,又从杨伢子手里接过另一张图纸对曾华、黄忠说:“两位,这是我绘的梅城建设布防图,这水泥厂只是一个开始,它的选址已在图上,两位实地勘验准确后,方可动工。今日将图纸交予二位,此图除二位外不可外泄,不得抄绘,忘二位妥善保管处置!否则,我有梅山军法!”两人接过图纸回道:“谨遵右甲王之命!”余升说道:“嗯,你们现在就展开看看,有疑问之处现在就提。”两人又摊开图纸,研究起来。又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黄忠问道:“右甲王,图已看过,梅城河流山川尚准,只是标注这些建筑物的这些字,似懂非懂,又怕曲解意思。”余升回道:“不难,简体字,逢字认一半,八九不离十。图拿来,我现在讲解。”如此这番,这番如此,两人恍然大悟。余升说:“今日天色尚早,可安排两头行动,一路人找材料搭窝棚,一路人按图纸标注建筑物的先后顺序,可以勘验划线了。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先排队领米,煮饭吃饱再干。皇帝也不差饿兵嘛!”于是整个工地上的人群忙碌起来,架柴洗锅。
饭毕,众人分头行动了,余升已坐在树荫之下,不知道一众亲兵从哪弄来的破桌乱椅,也算是个临时办公室吧。只见稍远处的曾华、黄忠领着众工匠立杆的立杆,标线的标线,撒石灰的撒石灰。另一些人找来推车,拆卸收集残垣断壁里的砖石,这群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又到黄昏时。在他们的反复测量比对下,水泥厂的石灰地基线出来了,炉的选址及配套设施的安排也标记的清晰明白。曾华来到余升面前拱手道:“右甲王,堪验划线已完成,此处选址平整,无需大规模平整土地,明天就可开工建造。现请右甲王复验定夺。”余升起身随曾华来到工地,寻一较高砖垛,纵身而上。又接过黄忠递送上来的图纸,又要来一木匠横尺,开始逐一核对。只见他将尺子在眼前时而竖立,时而横放。在没有精准测量设备的时代,也只能如此这样求得一个大概了。而古人有古人的智慧,结合东西南北的定位,一切都还是比较精准的,要不然后世的基建狂魔也不是白叫的。余升很满意,一个倒空翻稳稳立在黄忠、曾华等人面前。众人纷纷喝彩道:“右甲王好工夫!” 这梅山,因地理环境特殊。
自古以来都是武德充沛,从不缺武师(当地叫打师、打匠。)与猎户。梅山武术在后世更是声名远播,在世界格斗散打界拥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们因为从小耳濡目染,有没有点门道,一眼便知。余升朝大家一拱手示谢,对曾华、黄忠等人说道:“你们手艺不错。至于建筑材料先把这梅城墙倒屋塌的废料收集利用,未损毁的,暂时勿动,待日后统作安排。另外,所遇各杂事先找杨伢子。”曾华、黄忠齐声回道:“悉听右甲王安排!”余升又领着众人往旁边未来码头等规划用地上走去,对他们进行一一讲解,结合图纸勿求先有个模糊概念。
天色终晚,余升背手面河,对着这伊水思绪万千。结合后世人类工业史之进程,从来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好歹算开了个好头吧。自己离遭遇张献忠的日子还剩一年多点,而这其中又还有多少大事小情等着自己逐一化解?工业生产、民生保障、军队建设、教育普及、里外的政治较量……一时间真是千头万绪,余升突然有种十个脑袋都不够用的感觉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人才培养,也不知这下峒梅赵斗昔的寻访结果怎样了?若到时这五十少年聚齐梅城,则以杨伢子带队,自己亲自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