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森林的夜晚静怡而美丽,青蓝色的天空星光闪耀与森林里的萤火虫互相辉映,空气中只有不知名的野花淡淡的花香,而刚刚发生的那场惨烈的厮杀似乎从来就未曾发生过。包括那些刚刚逝去的生命,也似这荒野中的野花一样,在孤寂中盛开又必将在孤寂中逝去,没有人会在乎他们也曾经来过、活过。
梅山军又重新上船,在前方侦察连兵卒的引导下划桨前行,桨板拨动水面的声音很小,但在这静的可怕的水面上也显躁动。刚刚大战过后的尸体还在三三两两的顺流而下,有些似有不甘心的停靠阻碍在船头,士卒们不得不拿船桨将尸体拨开。很快就来到刚才大战的水域,拦江索上缠绕着水草,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余升不禁心中感叹:如果刚刚大军不按行军操典行军,这时的自己怕也是漂在水上了吧?战场上是有太多不确定性的,没有现成的剧本但有现成的规则。全军在马路村的小渡口登岸,勘验好驻营地地形后各自开始忙碌架设帐篷。行军加大战将士们差不多二十个小时未合眼了,很是疲累,一夜无事。
第二日早有亲卫来余升帐前禀报,说是有李家庄的人过来谈判。余升一听未免感觉可笑,心想:这古人是不是都特么是脑子里缺根弦啊?王庆也好这李家也好,惹祸之前他们都没有对自己与对方有过一次实力评估?难道一切都只是遵从于自己的欲望和臆想行事?那亲卫兵又复述了一次,余升不耐烦道:“叫他进来吧。”少许,众亲卫带进来一老者,说巧不巧长相酷似那敷溪王家的李固。余升难免又是一段内心独白:卧槽,难道这天下的坏人都长的差不多?这老者也没在乎余升奇怪的眼神,只是谦卑道:“小老儿李冠,向梅山总执行大人请安。”余升单刀直入道:“所来何事?”李冠道:“小老儿奉主家之命与总执行大人说和。”余升哈哈大笑道:“说和?李家庄挑事在先,弄死弄伤了我梅山500矿工,设伏在后又枉死了你们自家兵丁三百多。现在说和,你们李家是三岁娃娃在管事吗?”李冠被怼的无言以对,喉结蠕动却是吐露不出半个字。余升又道:“回去告诉你们李家,说和可以,谁挑的事我就要拿谁的人头祭奠死去的亡魂!送客!”那李冠颤颤巍巍的从大帐中退了出去。其实余升这招也够狠的,是在离间李家内部,瓦解他们的抵抗力,至于效果怎样?有栆无枣打两杆再说。
他又唤过亲卫兵将黑三儿带至帐内,余升见他五短敦实身材一副庄稼人的样子,老实局促也不敢看向自己。就这样余升观察了他差不多一分多钟,算是有底了吧?便开口问道:“你,就是黑三儿?”那货答道:“大人,小人就是黑三儿,望大人饶小的一命啊!我又不是李家人是他们李家壮丁裹挟我们来暗算梅山军的。我上有……”余升急忙打断道:“行了,行了,打住,打住吧。你说你知道一条进李家庄的秘道?欸,你又不是李家人你是怎么会知道这条秘道的?”黑三儿答道:“大人,是因为小的是这十里八乡的泥水匠,那条秘道一直都有,可是前年山洪爆发给冲塌了,是李家管事的让小的组织召集人手去修复的。”余升疑惑道:“哦?你是泥水匠?那营造图你可看的懂?”黑三儿答道:“我们这是小地方,一般也接不到啥大活,但年轻学徒时跟着师傅去过长沙府,也见过营造图。”余升欣喜道:“好!你把那李家庄凭记忆给我画出来,不求详细但秘道位置要标注清楚,这事儿你若弄好了,攻下李家庄后不光不杀你还赏你五百两纹银!”说罢命亲卫给他拿去炭条和纸张、小桌。到底是财帛动人心啊,500两纹银在明末是什么概念?直接阶层跨越成小地主啊!见那黑三儿拿碳条的手抖的似帕金森患者,余升笑道:“黑三儿,不急,慢慢画。”
约半个时辰之后黑三儿总算是涂抹完毕,亲卫将图纸呈给余升,余升接过图纸,虽然像小儿随意涂画不成体系,但还是能看出大概意思。这李家庄的位置果然是地势险峻的要紧,座落在名为狐耳山的一座小山的山腰上,刚好卡在旁边去往桃源方向大山深处的一条小道之上,这种关卡般存在的位置对未来的梅山防守可是至关重要的。余升又令亲卫兵去叫来刘猛、杨名(杨伢子)和前几日侦察过李家庄的士兵,大家一起对图共同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刘猛看着图纸说道:“总执行大人,他们才700多人防守。我们不如直接炸塌一处城墙直接攻进去算了。”余升道:“这样攻城也不是不可取,但我们应该尽量用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胜利。杨名,你有什么看法?”杨名正与几名侦察兵探讨李家庄的周边地形环境,听到余升问话他答道:“启禀总执行大人,刘司长所言不无道理,这是直捣黄龙的速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