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江下游,由八字哨方向过来了一支巨大的船队,是艾能奇的水军,人数至少不下万余人!杨名所部侦察连向他报告了这一敌方动向,杨名默默念道:“莫非敌方主帅也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准备来个水陆协同包抄?”他铺开行军地图,根据当地的河流地形快速的制定了一个应对之策。现在最大的优势是自己处在上游顺水,而敌方是下游逆水,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己方有武器优势,很适合一场伏击战。
杨名令所有船只继续向下游移动至一河流拐弯处,这样可以很好的遮挡敌方的观察视线,隐蔽自己,又因为水流很急可减返敌船的速度。派出追捕船在江面寻找并消灭敌方侦察探路船只,所有的船熄灭灯火静静的等待下游艾能奇的水师到来。
江面上终于出现了那支庞大的船队,杨名观察到船只虽多但很多都只是些民用船只。那庞大的船队在拐弯处果然是降下了速度,随着一颗作战信号弹炸响了天空,部分埋伏在岸上的梅山军点燃了早已瞄准的火箭,这火箭又是余升的一项仿制,类似后世的莱阳钢管造,技术简单成本低,准头是差了点,但对付这样大规模的船队完全可以忽略。一时江心船队的爆炸声、惨叫声、士兵投水的扑通声好不热闹,船只燃烧的火焰映红了整个江面。火光下的江面此时一片狼藉,漂浮着各种杂物与尸体,活着的人拼命的抢漂浮物,没抢到的则被卷进了急流漩涡。眼见部分船只欲掉头逃跑,杨名又命令出动火船快速的驶向它们,勇敢的下峒梅儿郎们操控着火船如群狼般扑向笨重的水牛,小巧的火船前端设计了一根带倒刺的铁矛,只要是扎进敌方船身就很难摆脱,避免不了被焚毁的命运。而操船者因为熟识水性,往水里纵身一跃,再冒头时已是几十米开外。
一时整个资江都在燃烧 ,杨名顾及自己的船队也会着火,所以不敢冒然追击更早掉头的艾能奇水师残部。
同时岸上的兰溪比资江上更热闹,多年的战争与饥荒肆虐下来,还能活下来的参与者其实都已经毫无人性与底限了。他们都经历过杀人、甚至于吃人,让现代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诸多野蛮之事。战争后期,不论李自成、张献忠、明朝廷的军队、还是后来的满清,每逢大战必是驱赶沿途裹挟的老弱为人盾冲锋在前,所谓精锐则是藏于其后,只待这老弱人盾冲散敌方阵型后,则精锐尽出对失去阵型的散兵剿杀。古代冷兵器作战,尤其是步兵一旦散乱了阵型,等同于完完,所以史书记录上经常会出现某某一战,互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的记录。
今晚的艾能奇部也是老套路,以老弱病残为肉盾向着刘猛固守的兰溪而来。梅山军构筑的是火器时代的工事,壕沟加沙袋并在沙袋矮墙上插上了各种尖锐的竹木,不远处衣衫褴褛的人群,被督战队的大刀长矛驱赶着像丧尸群一样扑向梅山军构筑的防御工事。因为余升早已根据当时这几股势力的作战特点,对士兵们开展了有针对性的训练,先是一通大喇叭喊话劝肉盾们分左右散开逃跑,若是置若罔闻觉得梅山军会像娘们一样下不去手、软弱可欺的,那他们的算盘珠子可能会滚落一地。
随着各连排长的一声令下,随着炒豆般的枪声响起冲在最前排的倒了一地。当然也有过不了心理上那道关的,这时排长先是一个大耳光呼了上去,然后骂道:“你个狗娘养的东西!对面是有你爹还是你妈?他们重要还是和你出生入死的这群兄弟重要?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所有的人?”如果这士兵还是畏缩不前,排长这时则是手把手的帮他瞄准扣动扳机了,人只要过了第一次剩下的都好办,这就是人性,善与恶的两面性都是客观存在的人性。难道后面那帮穷凶极恶的督战队就躲掉了?别急,给他们安排了更攒劲的节目,不是有微型抛射机吗?铺天盖地的铁疙瘩越过几层肉盾的头顶,准确的落在督战队的脚下,伴随着爆炸声的响起然后是他们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
血水很快就浸湿了土地,又随着人们脚步的践踏而变得泥泞不堪,摔倒的人又想爬起来但是再无可能,因他的背上下一秒就会被慌乱的人群踏上一万只脚,直至整个身体彻底的融入这片混合了血肉的、如修罗地狱般存在的土地。这群如蝼蚁般卑微存在过的生命,在近现代火器文明的打击下,一刻钟不到就灰飞湮灭。他们的生命也似野草一般春生秋灭,一茬茬生又一茬茬死,在这片土地上轮回罔替。
艾能奇的大营中,他如听小时候奶奶给他讲神话故事般,听着逃回去的残兵败将给他汇报的战情。看着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盔斜甲歪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诓骗于他啊?不管人类进化到什么阶段,对未知事物永远是疑惑又恐惧的。他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