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根本不想承认,他以前竟然还觉得荣王文武兼备,现下看了这信,只想把他塞回娘胎里重造。要早知道他会这么乱搞,也不会把他柳家全部押在荣王的身上。
几位大臣依次看了看,他们都是认得荣王的笔迹的人,这确实是荣王所书。他们的内心很复杂,如果信件是真的,那荣王实在不是一位明主啊。
荣王竟然在信件中与大单于约定,会透露给他们齐国公在北疆的边防图,并找人暗中更换北疆将士们的器械,让大单于夺得北疆六城,这样便能打击长公主一方的势力,助他登基。
他登基后,北疆六城便赠予大单于,将长公主嫁过去,两朝永结兄弟之盟。
这简直枉为雍朝的亲王。
梁意安见他们已经传递了信件,便接着说道:“臣妇不懂诗书,却懂战事。我爹爹曾经来往北疆做生意,也曾与我说过,北疆的百姓苦,北疆的将士们更苦。”
“胡人时不时便南下作乱,烧杀抢掠一通。待他们离去,留给我雍朝的都是,满地的尸体,空荡荡的房屋。直到陛下英明,派了齐国公镇守北疆,北疆的百姓才有了几年的安慰日子。”
“我雍朝与胡人那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啊,胡人杀我北疆百姓,吸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荣王殿下享受百姓的供养,竟然与胡人通敌。我的夫君拿到了这些信件,还没等他上报,便立刻不明不白的死亡。陛下,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荣王这时有些破防,他站了出来,质问梁意安:“我与你夫君并不曾见过,就算假设这些信件为真,那我必然会藏到隐秘之处,为何会在你夫君的手里。”
梁意安的泪水溢出了眼眶,解释道:“夫君生前并为与我说过此事。男人在外面做的事情,我们女人又如何会知道呢?难道各位大人事事都会与你们的夫人说吗?尤其是如此重大的事情。”
有人摇了摇头。
但紧接着有人质问道:“陆夫人,可是据我所知,前不久你可还在齐国公府的喜宴上,直指柳丞相的千金与陆诚有染,甚至扬言和离,如今陆诚莫名其妙离世,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是你所为呢?毕竟你与陆诚的关系可并不怎么好啊。”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那日会那样做,也是由爱生恨,我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柳小姐知难而退啊,不要与我抢陆郎啊。呜呜呜呜。”梁意安哭哭啼啼地说道。
“这位大人你才是血口喷人,若是我杀的人,我岂会来敲登闻鼓。那不是不打自招吗?”梁意安不理会他,不与他纠缠此事。
她继续说道:“各位大人,臣妇这样猜测并非仅有信件为证。大人们不知,臣妇家经商,父亲也曾做过纸墨生意,因此耳濡目染之下,我对纸墨也有些许了解。”
“这些信件所用的纸张非常特殊,乃是富阳竹纸中的元书纸,此纸厚薄适宜,纸面带有明显的竹痕,且伴有竹香,最为巧妙的是,此纸有很好的抗蛀性,因此颇得世宗皇帝的喜爱,就被列为贡品,专供皇家使用。”
“这纸因为工艺复杂,每年上供的都是有数的。陛下一查便可知。且,这信件上用得墨水更加特殊稀少,是龙香御墨,在书写完字后会留下龙脑香的味道。每年上供的数量更是极为稀少。唯有皇室成员将这些东西习以为常,才会在写信时随意使用。”
荣王不屑地说道:“那么多纸,那么多墨,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皇帝不曾理会荣王,说道:“来人,去查查这墨这两年上供了多少,都赐予了谁。”
现场一片静谧,荣王也在原地有些不安。原本他很自信,只要自己不承认,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是他的信件,笔迹也可以找个别人污蔑的借口混过去。
“启禀陛下,近两年内,这龙香玉墨上供了6块,其中1块在陛下的案桌上,1块赐予了荣王殿下,另有4块在内库。刚才奴才已经去内库点了点,内库的4块墨仍在。”内务总管说道。
长公主也迈步走出,说道:“爹爹,这墨我记得,因为儿臣不喜龙脑香的味道,所以当时爹爹便仅赐给了荣王一人。”
场面一时有些焦灼,眼看着荣王的罪名就要坐实,看着荣王那一幅慌了的模样,柳丞相真是怒其不争,但是他不得不站出来说:“陛下,仅凭几封信件便要定一位亲王的罪是否太过儿戏。”
皇帝意味深长地问:“那在爱卿看来,该如何处理?”
柳丞相拱了拱手说:“陛下,臣以为,此事应交由大理寺,先行调查荣王,再来定夺。”
“爱卿所言甚是,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