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谢府。
原本应该早就休息的谢老将军和谢老夫人望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
“死去”一年的谢景阳此时正好好地跪在谢老将军书房的地上。
一年的时间,整整一年都未曾现身的谢景阳在众人眼中是早已死去了的。
虽然因着顾及言婉的精神状态,又没有找到他的尸首,谢府并未大肆举办丧事,却也是挂过白绫,下过葬,祭拜过衣冠冢的。
但是现在,死了一年多的人竟然好好地出现在了家中。
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谢老夫人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手指颤抖地指着跪在地上的谢景阳,“你个混账东西,你竟然,竟然……”
面对谢老夫人的控诉,谢景阳没有反驳,只是对着她磕了一下头,声音嘶哑:“娘,对不起——唔”。
话音未落,便被谢老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混账玩意啊,我怎么,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你该道歉的人是我吗?啊——”
想起前几日自己前去言府探望时,言婉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又看着眼前好好跪在地上的谢景阳,谢老夫人便是再也止不住泪水,怒骂道:“你究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做,非要用假死这一招,啊——”。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活活要了一个女子半条命啊,啊?我的儿啊——”
说着也是软了脚,跪在地上,哭着不停拍打起谢景阳的肩膀来。
“婉儿一直在等你啊,那个傻孩子,坚信你没有死,天天都去城门口等你……”。
“一年啊,整整一年,连我和你爹都不抱希望了,只有她,只有你心爱的女子”。
“一直相信你没有死啊,阳儿,你如此这番,于她而言,是何其残忍啊……”
听着谢老夫人话的谢景阳心中一痛,沉默着闭上了双眼,任由谢老夫人发泄着。
心里却在不停地默念那个被他辜负了的人的姓名。婉儿,婉儿,婉儿……
一旁的谢老将军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待谢老夫人渐渐平静下来以后,默默扶起人。
只是顿了片刻道:“兵符还在原处,有什么事自己去找你的旧部,或者待会再说”。
他也当过兵打过仗,知道已经消失了一年的谢景阳此时现身,必是到了要紧关头。
搀扶着谢老夫人往屋外走去,经过谢景阳的时候。
只面无表情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向她交代吧”。
这个“她”是指谁,谢老将军没有说,但是三人心中都知道是谁。
空无一人的房内,谢景阳跪地重重一叩首,“孩儿——明白”。
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也明白事情结束后要做什么。
婉儿,等我,虽然有点厚颜无耻,但我还是想最后再恳求你一次,最后一次,等等我,等我回来。
从今往后,我必不会再负你。
三天后,金銮殿上,被瓮中捉鳖的幕后黑手还在苦苦挣扎着。
谢老将军身披铠甲矗立一旁,手中的剑直直抵着他的脖子。
殿上,看清凶手是谁的皇帝还在暴怒当中;
殿下,身着朝服的言儒钦和言琛和大臣们都是满脸震惊的望着皇帝身旁的谢景阳。
随后立即反应过来的言琛便撸起袖子,准备上前去,却被言儒钦死死拽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此时不是处理此事的时候。
望向谢景阳的视线里,却有着和言琛同样的怒意。
这人,害他女儿沦落至此……
而这些,都早已不在谢景阳的考虑范围内了,丢下这一切,忘记了君臣,父子,朋友,同僚,长辈。
谢景阳朝言府跑去,他要去见他的婉儿,他的婉儿还在等他,还在等他——
“呼——呼——呼”气喘吁吁的男人未停一步,飞快从震惊的言府众人面前跑过。
谢景阳心急如焚,竟生生从皇宫徒步跑到了言府。
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小玲,男人直接闯进了言婉的院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言婉的卧房门口。
顾不上停下来喘气的他急忙推开了房门,刚才还满心澎湃的男人此时却是有些近乡情怯。
久久不敢上前,只是愣愣地站在房门口,静静地望着那个他思念已久的身影。
剧烈奔跑过后的身子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眼神却是一刻都没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