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苏诚努力让小晚讨厌他。
小时候的苏楹晚像一只顽固的小狗,死拽着他不走,宁要和他一起吃苦也不愿意跟着苏诚为她新找的养父母过好日子。
于是苏诚就开始努力扮演一个讨厌妹妹的哥哥。
但这并不意味着,苏诚会毫无理由地折磨她。
折磨是不好的,折磨往往意味着扭曲,相比扭曲的人生,苏诚更喜欢顺其自然。
过去已然足够扭曲,现在他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
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他想,他好像无意间折磨了小晚一波。
从聊天记录来看,苏楹晚昨夜的心路历程大概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大概从傍晚六点多开始,苏楹晚来家里找他,没找到,就质问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学坏了。
其间夹杂着许多莫名其妙的恶意猜想,比如“所以你最终还是从了那个富婆吗,真恶心”“你去找徐佳忆了对吧,我就知道”“叶珊珊家的大平层真香啊,好,那你今晚别回来了,我真是瞎了眼才想着来安慰你”“你居然连江如燕都下得去手?”……
看到最后一条,苏诚忍不住在出租车上笑出了声。
神他妈江如燕!
笑完了苏诚又突然一个激灵,她该不会真的跟这些女人挨个打电话验证了吧?
那场面,想想就酸爽……
“小疯婆子。”苏诚嘟哝着,继续往下看。
第二个阶段,妹妹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下来,问苏诚是不是在和张思睿喝酒,让他看到了一定回她一下。
“才不是关心你,只是如果你喝酒喝死了,作为妹妹我会觉得丢人。”她在微信里如是说。
最后一个阶段,应该是知道张思睿把他弄丢了,苏楹晚又开始狂躁起来,胡言乱语发了一通,苏诚横竖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妹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只能看出,短短的一晚,妹妹的人设从阴阳怪气转为傲娇最后又变回了原先那般舔狗模样,仅仅是因为苏诚不回她消息……
终究,还是没能让小晚对他绝望。
“这傻狍子,都发了些什么玩意儿。”苏诚叹息道,“为什么这种语言混乱逻辑不清感情用事的人都能考状元呢?是河东省的文科教育出了问题,还是我眼睛有问题?”
苏楹晚和苏诚的年纪,也就差了几个月,上学上的是同一届。
她读文科,成绩很出类拔萃,考了河东省的文科状元,报的华清大学经管学院。
这一桩志愿填报,苏楹晚蓄谋已久。
其中的逻辑原理,苏诚是很清楚的:妹妹知道他喜欢燕大,所以故意选的隔壁,这个选择既不会让苏诚感到不适,又能继续保持和他的联系,可以说,是极佳的舔狗距离了。
两所顶级高校的距离说远不远,华清西门和燕大东门,就隔着一条大马路斜对面;说近也不近,一条大马路,已经足够将兄妹二人的生活分割得井然有序——毕竟,海淀的大马路,很宽。
但是这件事,表征了一种很不好的倾向: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苏楹晚好像渐渐懂了,她知道苏诚本质上并不讨厌他,于是她开始依靠各种方法,试图接近他,其终极目的,无非是想和他再度生活在一起。
这怎么行?
时至今日,苏诚依然在接受警方的长期监控,也会时常有莫名其妙的人跑过来控诉他的罪行,甚至会有媒体上门采访,就当年的案件和苏诚这些年的生活,问出各种刁钻古怪的让苏诚想打他们的问题……总之,他依然是罪人的身份。
苏诚好不容易才帮妹妹洗白,怎么可能冒着前功尽弃的风险,和她一起生活。
好在徐紫悦想读海城大学,这给了苏诚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佯装心向华清大学,没有提早透露半点风声,直到填报志愿的那一天,才图穷匕见。
当时,苏诚觉得这是一则妙计,妙得就像李哥五选加里奥,一方面避免了和女朋友异地恋,另一方面,绝对能让苏楹晚彻底对他失望。
现在复盘一下,女朋友跟别人跑了,妹妹好像也依然贼心不死……苏诚觉得自己就是个弱智,傻得就像三选卢锡安。
就像之前苏楹晚说的,简直像是脑子进了鼹鼠屎一般。
“我是撒币。”
苏诚喃喃自语,编辑好信息,即将发过去的一刹那,又把信息删掉了。
开玩笑,他怎么能在妹妹面前认怂呢?
即便肠子都悔青了,默念了不下二百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