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傍晚的时候,刘超心怀忐忑的回到了大院。按照陈嘉树的指示,他现在要去找赵二赖,这个大院里混的非常不错的流氓混混。
说赵二赖是个流氓混混,其实他还够不上资格。赵二赖爸爸曾经是轮船公司保卫科的科长,说白了就是保安队长。赵二赖爸爸退休之后,不学无术的赵二赖靠着爸爸的关系又当上了保卫科的科员,主要负责出入口的安全检查和秩序维持,俗称看大门的。赵二赖靠着这个头衔,在社会上认识不少地痞流氓,狐朋狗友几顿大酒一喝,自然觉得自己也是社会人。
不过,赵二赖也是有一些头脑和手腕的。不然他也不能伙同赌场老板王西喜,联合起来坑骗陈嘉树的爸爸陈郝,导致姐姐的悲惨命运。而且,赵二赖专门在棋牌室外围帮王西喜放贷,那时候人们手里都没有什么钱,赵二赖另辟蹊径,让人家用粮票、油票这些东西低价抵赌资,他再以市场价偷偷卖出去,做着黄牛的生意。而计划经济的时候人的粮票、油票又都是定量的,因为赵二赖而吃不上饭的人大有人在,而赵二赖却肥的流油。
来到赵二赖的家门口,屋里隐隐约约传来哗啦哗啦的麻将声音,不时还爆出一两声的叫骂声音。看来赵二喜又偷偷在家干他的老本行。刘超咬了咬牙,敲响了门。
吱——的一声,门开了。赵二喜嗑着瓜子,倚着门框,上下打量着来客。
“呦,这不是刘超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改变主意了?要来赵哥这儿玩两把?”赵二赖作为一名合格的赌场皮条客,曾经拉过无数人下水,正首又勤劳的刘超自然一次又一次拒绝过他‘玩两把’的邀请。这次赵二赖看见刘超主动上门,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又带着一丝嘲讽。
“二赖哥,忙着呢?”刘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有事儿求的表情就差写在了脑门上。
“那是,你看我这里的‘生意’,每天都红红火火,你二赖哥我啊,多的不说,每天十块钱是有的!”。赵二赖仰着头跟刘超炫耀:“你看咱俩都从小一起长大的,别说哥不抬举你,你摆个摊卖个破咸菜,能挣几个钱?早点跟哥一起干,我包你赚大钱!”。对于刘超这种勤快聪明又孝顺的小伙,大院里父母辈都夸赞,从小学习成绩又好,在赵二赖家自然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自从刘超家庭横生变故,家道中落,赵二赖没有放过一次把刘超踩在脚下的机会。
“二赖哥,您就别抬举我了,我这个脑子,哪能做你的生意。我这次来找你,是找你救急的。”刘超说话滴水不漏,就算面对这种他打心眼里看不起的无赖,说话也漂漂亮亮。
“嘿,有难了你想起你哥我啦,说吧,有什么难事儿,丑话先说到前头啊,二赖哥我这虽然有钱,但是不能借给你,这都是王老板的流水,谈钱的话你就别开口了。”赵二赖依然满嘴跑火车,你不出钱还说这漂亮话干嘛。
刘超为难的挠了挠头,“二赖哥,还真是找你借钱的,我南方的表亲给我写信,说找到一个做批发生意的门道,让我拿着钱来投奔他做生意。您也知道我家里的困难,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想找一个实力强的人借点本金。”
“嗨,你二赖哥我啊,虽然有点小钱,但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不是,钱可不能说借就借,刘超啊,你想做生意可以,但是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刘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做生意的头脑很重要。听哥一句劝,社会水很深,别赔个底儿掉,到时候别怪当哥的没有提醒你。”
“哥,我不白借,我给利息,没有钱的话,哥你借我粮票油票这些,也行,我表亲说在南方那边粮票油票布票这些都是硬通货,可值钱了。”
赵二赖听到有利息这句话,心中一喜,钱他没有多少,多年以来搞下的粮布油票,可真不少啊,还有肉、蛋、甚至自行车,彩电票,他这里都有。计划经济的时候,虽然一票难求,但是私自倒卖票据可是国家不允许的,说不定会被盖一个扰乱计划经济的高帽子,搞不好还得被大盖帽叔叔抓进去。
“我说刘超啊,哥不是看不起你,你别说利息了,就你这德行,做生意赔了,我的本金都得打水漂,咱这都是邻居,我可不想到时候闹得不好看。”赵二赖双手一抱,一副不屑加鄙视的样子。
“二赖哥,我可以用我的房子做担保!”刘超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着牙对赵二赖说道。
赵二喜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二赖哥!我这辈子能不能翻身,就都靠这一把了!要是我还不上你的粮票,我房子抵押给你,咱们立字据!”
赵二赖心中己经是狂喜了。他们大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