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四,惠妃沈氏与嬉常在白氏先后诞下阿哥。
然嬉常在红颜薄命,生产后不幸离世。
皇上感念嬉常在生育有功,特追封为贵人,以表哀思与嘉奖。
隔日又怜惜十一阿哥没了生母,遂命苏培盛将人送至阿哥所与九阿哥作伴。
宝鸽一得知这个消息,就愤愤不平地抱怨。
“主子,奴婢听说九阿哥是个夜哭郎,这再送过去一个十一阿哥,那阿哥所岂不是没个消停的时候?”
“小主子白日里读书、习武,若是夜间再睡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安陵容抿了一口香气四溢的蜜水,笑着安慰。
“宝鸽,这事弘瞻自有主意,你无需太过担忧。”
“弘瞻说你做的佛跳墙很下饭,能否再去炖一罐子?”
粘稠的汤汁浇在饭上,安陵容也喜欢得紧。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做。”
宝鸽在小厨房洗刷罐子时,才发现自己被主子忽悠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做的膳食受到了大小主子们的喜爱,她又笑着忙活开来。
宝鸽不知道是她才走,宝鹊就凑到安陵容身前小声的禀报。
“主子,底下人才递进来的消息,那黑脸家中父母双亡,且无兄弟姐妹。只从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口中得知他曾投身行伍。此人归来后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人打交道,即便是族人也没有来往。”
她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
“主子,奴婢私以为,若这黑脸是清白的,宝鸽配到这样的人家,倒也是桩美事。”
“那侍卫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他背景太过干净,反而让人心生疑虑。”
安陵容也盼着那侍卫只纯粹的喜欢宝鸽,但世事难料,她不得不谨慎。
“宝鹊,你还是想法子将宝鸽留在永寿宫中,尽量别让她去前朝。”
“是,主子,奴婢明白。”
宝鹊应下后,随即又聊起了永和宫的事。
沈眉庄坚持认为皇上福泽深厚,凭着一颗慈母之心打动了皇上,让他应下了每日都要去永和宫探望十阿哥之事。
“主子,皇上连着两日都去探望了十阿哥。宫人私底下说,惠妃娘娘是个会算计的。她这是借着十阿哥争宠呢。”
安陵容没做任何评价,反而问道。
“宝鹊,你怎么看?”
“主子,奴婢深以为然。”
皇上因着去瞧十阿哥,都缩短了指导六阿哥功课的时间。
宝鹊就是觉得那个看似端庄大气的惠妃在耍心机,想要同主子叫板呢。
“此事不好说,且看以后吧。”
不仅宝鹊有此疑问,沈夫人也趁着只剩下母女二人时,低声追问。
“儿,母亲知道你疼爱十阿哥,但也没必要与皇贵妃争锋相对。母亲听青菊说,外面已有流言蜚语……”
沈眉庄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让她坐于床边,柔声安慰:“母亲,您多虑了。女儿从未有过与皇贵妃争宠的念头。”
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女儿不孝,让您为我操碎了心。”
四十出头的母亲入宫时还是一头青丝,而如今因着日夜担忧她和那个不该活下来的孽种,发间已然有了灰白。
“眉儿,你何故说这些。当年你一降生,族里就决定让你入宫为妃。你父亲他同母亲一样,想让你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可即便他反对,他们以族谱除名来威胁......”
沈夫人一想到老爷那些日子发愁的在书房熬到深夜,便止不住的流下眼泪。
“是我们对不住你。”
她入宫后从青菊的口中得知了女儿这些年的过往,就心疼的无法呼吸。
每每想起来,就想捂着被子痛哭。
但宫中规矩森严,沈夫人怕连累女儿,连偷偷摸摸的哭都不敢。
也就这几日担心女儿和外孙,才趁机哭上了几场。
沈眉庄轻柔地擦拭着沈夫人落下的泪痕,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