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夜色晕染开，月亮高悬，银银圣辉洒向大地。

漫天的灯火将月神祭台映得亮如白昼。昏黄的暖光将垂下的红绸裹上一层金边，绮丽的红色铺陈交错。

金色月神雕像安静立于舞台背后，传闻中的月神有着如海藻一般的银色长发，是个极为貌美的女子。

舞台下人流如织，嘈杂的人声荡漾在黑色的海洋。

“和往年都不一样，今年说是绸缎舞……”

“传的神乎其神，那舞女究竟能有多美？”

“那多半是噱头，这世道真有这般女子？”

“咚——”

随着一道清脆的鼓声落下，整个祭祀台霎时鸦雀无声。

月神祭，开始了。

点点金光在红色毛席上反复跃动，如梦似幻。连翘起的卷边勾勒出柔和的弧度，在等待她的来临。

他们先是闻到了一股香气，那清香好似月色下独自盛放的昙花，清幽神秘，诱人想要一探究竟。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舞台左侧的入口处投去——

洁白如玉的腿轻轻落下，那裸露在外的圆润脚趾就落入了大片红色的怀抱。

小巧白嫩的右脚上带着金色足环，莹白色雪肤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她身着单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白衣飘然而起，似不久将登仙离去。

“此等尤物——！”

舞台下不知谁激动得高呼一声，却在叶绾棠整个人暴露在他们视野时生生止住了话头。

她的头发怎么会是银色的！？

叶绾棠面覆薄纱，银色长发微微卷起，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飘渺出尘。她只露出一双银色双瞳，清冷的眸光扫过舞台下的众人。

高高在上，不可亵玩。

竟和舞台背后的月神雕像如出一辙！

“神女、神女！”

人群中不知道哪儿又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喝，周围的人迅速被他感染，很快“神女”两字响彻了整个祭台。

叶绾棠微微勾起的唇角掩于面纱之下——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她扬起手，击鼓声再次响起。舞台上来了个丫鬟恭敬地低垂着头，将酒盏递给叶绾棠。

叶绾棠从容接过，一板一眼地按照祭祀礼节来到月神雕像前献酒，只是在她即将跪下的那一刻——

那雕像竟发出了难听的嗡鸣！

如此异象，往年从未有过。众人哗然，纷纷望向那仍旧神色淡然的女子。

她没有再跪。

而是站起身，以平视的角度将酒壶举至身前，将酒倒下。

随着她的动作嗡鸣声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悦耳的叮咚声。

这是……！

“竟能与月神交流，果然是神女啊！”

一道惊惶的声线自人群中响起，若是仔细辨别，会发现那声音和大呼“神女”的声音一样。

“稀奇啊，月神竟然不让她跪！”

“是真神女啊！”

“……”

惊叹声不绝于耳。

中央一侧的高台之上，楚翊紧紧盯着底下万人追捧的少女。

原来她银发是这般模样。

白衣也很衬她。

她好像他。

她的……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往她所带的面纱处看去——

“阿翊。”

清润的嗓音如涓涓细流一般打断了楚翊的思绪。他循声望去果然见一袭藏青色衣袍男子眼含温柔地看向他，只是这抹温柔中多了些探究。

云北辰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他身后，他竟毫无察觉。

“你很在意她吗？”

“……在意？”楚翊垂下眸，又在细想这两字所包含的情绪。

云北辰倒是见怪不怪，耐心解释道：“就像你对牧之一样。”

夜风轻缓地拂过他的白色衣摆，楚翊凤眸中泛起些微波澜，他的声音却无比笃定。

“不一样。”

云北辰闻言一顿，接着问道：“哪不一样？”

他目光重又落回舞台上那道娇小的身影上。

此时她已翩然起舞，灵巧的身姿穿行在根根红绸间，耀眼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我不敢靠近她。”

只是他的回应恰好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盖过。

云北辰却听清了，心头的震惊已然麻痹了他整个神经，他也顺着楚翊的视线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