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先前说的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思绪都卡在如何拒绝对方的理由上,等卫子旭与杨毅对话的片刻,他忽然便反应过来,顿时打消了对杨毅的不满,甚至对其充满了好感。
“侯爷,你在说什么?杨毅乃是屠戮冀洲军数千人的罪魁祸首,又曾流放玉宁关做苦役,是奴籍出身,怎能招他一起共事?”
卫子旭当即着急了,他是真的瞧不上这个没有背景,又狂妄无度的“罪民”。
“混蛋!输了便是输了,你瞧瞧你这输不起的样子……战场上的厮杀,冀洲军有死人,他‘火凤军’就没有死人吗?怎能说是单方面的‘屠戮’?何况,你就没听明白,杨毅刚刚的话中透露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卫子旭有些茫然。
“杨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虎口关要地,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被破?温家老三当时带来消息,已经晋入‘神意境 ’的濮弘扬前往整顿府军,镇守虎口关,以他的本事,又占有关隘要冲,别说十万戎狄,再来十万,也破不了虎口关。”
“侯爷,你是说……官家主动放弃了虎口关?引戎狄入京!他是不是疯了?他把京洲数百万百姓当做什么了?”卫子旭的瞳孔剧震,他自然听懂了庞世元的意思。
“帝王心术,万物生灵皆是棋子,你我都在其中,他自幼就是被这般教导,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让本侯感慨的是,终究是小瞧了这位官家,如果没有杨毅的出现,或许我们能够进逼皇都,得到我们想要的,李玉或许会成为傀儡,但很快我们也要被迫与戎狄在皇都决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我们被阻在杏山,耽搁了一点时间才去的皇都,到时候就得被迫与烈阳军在皇京城外死战,因为我们没有退后的余地,无论怎么退让,烈阳军都不会给我们解释的机会,好一计‘隔山观虎斗’!”
似乎是想到了那种最坏的结果,卫子旭原本对杨毅的满腔愤怒,也逐渐平息下来。
“杨毅没有听从官家的安排,而是顶住了巨大的压力,自作主张的将我们赶回了御江关,虽然是损失了一些兄弟,但好过在皇京城下被烈阳军全灭的结局,在这一点上,杨毅是犯了官家的忌讳的,他置官家于更危险的地步,便没有机会再回朝堂了,此时,正是招揽他的最佳时机。”
“若得杨毅,则天下可取!”
庞世元非常兴奋,他是亲身经历过与杨毅作战的难受,明明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却被打得七零八落,如果杨毅答应了他的招揽,他哪儿还用得着做什么宰相,便是在冀洲“揭竿而起”,也未必没有一统天下的机会,何况眼前不就是个大好的时机吗?
皇城被毁,王朝危难,正是他可以力挽狂澜、一显身手的好机会!
“多谢侯爷厚爱,可惜,杨某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再卷入世俗纷争,若不是家妻与皇族还有些牵扯,这便卸甲而去……所以皇京城,杨某是一定要回去的,功劳杨某也是不会要的,侯爷既是勤王而来,当乘此功,青云直上!”
“哦?不知杨军帅的内人是何佳人?本侯可识得?为了一个女人委屈自己的意愿,实非智者,冀洲美人也是名扬天下,杨军帅若愿意,尽可自取。”
庞世元不甚在意,只觉得是杨毅的推托之词,甚至略有庆幸,若是跟“赤苒客”、“黄发鬼”之流,招揽杨毅,便更有几分把握。
“呵!多谢侯爷美意,家妻乃是‘红月郡主’,若无皇命,实难割舍。”
这个回答顿时让庞世元无语了,搞了半天,对方是皇族外戚,自己还想着招揽对方,如同一盆凉水,泼了庞世元整头整脸,自己能给的,裴家也能给,自己给不了的,裴家还能给。
到如今他堂堂“冀川侯”也只是挂了的三品将军衔,若是裴家愿意,将杨毅扶持到一品大将军衔,也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毕竟关起门来,与李家都是自己人。
“杨毅,你莫要不识抬举!”卫子旭怒了,感觉庞世元的一腔热血都喂了狗。
“哦?陵山伯有何赐教!”杨毅斜睨一眼,反唇相讥。
“早上的事情,算你揭过,但血仇已结,休想三言两语便搪塞过去,你既已知晓原委,为何不与侯爷直说,非要一场血战之后再来谈,本伯看你就是不怀好意!”
“是吗?我只记得一句话,‘尊严只存于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弓弩射程之内’,我若是没有一场大胜,怎能现在与陵山伯、冀川侯这样的人物,平心静气的好好说话?”
杨毅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