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凛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创伤还需要多久的时间愈合谁也不知道。
只能慢慢的等下去了。
许倾进房间的时候,路憧已经醒了。
他半坐在床上,杯子就盖在腰间,手上捧着一本《资治通鉴》,翻阅了将近一半的样子,看见许倾出现,他又摘下眼镜,合上书。
“今天好点了吗?”
许倾和他的对话如同一个病人和医生的正常交流。
“偶尔还会头疼。”
“什么样的头疼,频率如何,疼痛的程度是什么。”
许倾一一的问清楚。
路憧也同样清楚的作答。
许倾能够感觉到路憧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她身上,但是她懒得多想,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就打算出去。
“我感觉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多了,我能出去走走吗?”路憧看着她的背影含笑问。
“只要穿厚点,不感冒,你想出去也可以。”
“实际上,我想跟你一起出去看看。”路憧说,“你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
许倾顿了一下,没说行不行。
第二天,照例施针了之后,许倾说:“只能二十分钟。”
路憧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这是路憧第一次单独跟许倾一起出门,安伯想要跟上去,被霍凛拦住:“你去了,只会让他们变得无话可说。”
安伯虽然很讨厌霍凛这张嘴,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来之前,我见过许兴国。”
路憧推着许倾踏过石板路,他的脚步很慢,平稳的一点颠簸都没有。
许倾的手微微蜷缩了起来。
“我以为他至少进过一点父亲的责任,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从来没有参与过你的童年,连你的生日是多久,都不记得。”
“这样一想,我似乎能够体谅你对我的心情了。”
一片落叶旋转着落到许倾头上,他轻轻的拿开。
“想知道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吗?”
路憧不管她在不在听,自顾自的说起来:“这些事就连你母亲都不知道,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许倾半垂着的眼眸眨动了一下,又平静下来。
“我一出生,比你要惨一点。”
“路家的病原本就难治,我在这一层上又多了一个必死的理由。”
“我的父母是兄妹,相近的基因生下来的孩子很少有正常,我就是那个存在缺陷的人。”
“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许倾难掩心中的震惊。
她难以想象,这些话是从路憧嘴里说出来的。
这样的秘密,换做是她,会藏住一辈子。
即便是最亲的人,也无法对任何人开口。
“我的妹妹你应该听过,她比我更弱小,我们是龙凤胎,但是也是最小的龙凤胎,生下来的时候,她就几度窒息。”
路憧之前视为耻辱的事情,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半点都不需要犹豫,纠结已久的事情,在许倾面前忽然就放下了。
“我们是早产儿,天生就比别人活的更艰难。”
“从我懂事以来,我每天都在数日子,我在算,我究竟哪一天会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