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衣兜里。
红彤彤的封皮,手掌般大小,印着明黄色的工体字“四九城市镇居民粮食供应证——四九城粮食局制”。
原身在爷奶过世后就去及时更替过粮本信息,因为学徒工还未出师的缘故,陈建南现在每月可以凭着这个粮食本在片区粮店购买26斤的定量粮和半斤油。
陈建南这趟出门带着那么多布口袋就是打算去把这个月的粮食定量买回来。
南锣鼓巷95号及左近的居民,约定俗成的“粮票点”在本家胡同西口的一家大杂院里。
可惜陈建南错过了时间,只能去粮店的办公室填表补领。
绕过两条胡同,一家正进进出出不少人的粮店出现在陈建南眼前。
说明原因填表申请后,拿着粮本比对信息再签字按手印,陈建南领到了这个月份对应的票证。
小心翼翼的把粮票揣起来,再拿着粮本规规矩矩的排队,先开票交钱,再去排队领粮。
陈建南按照三大妈的指点,除了粮食比例里搭售的二斤白面和三斤三级米以外,其余定量粮大半买了棒子面,少量的则是买成用黄豆面掺成的二合面。
这类二合面价钱比掺了面粉的二合面价格更低,吃起来的口感也更粗糙,但如果和成烫面、摊成饼子,不仅筋道耐嚼,晒干阴放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坏。等到了冬天,更是重体力劳动者耐饥的主食首选。
谨慎起见,陈建南并没有将布口袋收进空间里。就这么扛着二十多斤粮食,一路往自家院子走去。
在路上,陈建南不由得开始为今后几年的生活感到阵阵烦忧。
如果说刚来的时候还顾不上考虑这些,这一天的光景下来,足够陈建南理顺思路,结合“前世”历史,未来几年即将发生的重大灾荒不由得他不好好琢磨起怎么更好的“求生”。
虽然身处四九城,遭受饥荒的严重程度远要比乡村减少许多,但陈建南犹记得“前世”网络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自己从未经历过缺衣少食的年代,童年生活虽然称不上富足,但也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
等到千禧年以后,物质逐渐充盈、科技更新迭代,动手下厨和外卖快送相比,自然是怎么懒怎么来呗。
可等到这个年代,别说下馆子吃喝了,一天两顿的棒子面粥都是蛮不错的家庭伙食了。
路上已经逐渐能看到些下班后着急赶回家吃饭的人了,估摸着日头即将西沉,五六点钟光景,再去东单牌楼附近的国营菜市场恐怕也买不到什么新鲜菜了,陈建南闷头背着麻布口袋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将米面粗粮分门别类的在空间里储藏好,留出来几斤粗粮和二合面依旧搁在缺腿桌子下面,又去隔壁房间找了个边沿布满大小缺口的陶盆子,按照三大妈她们说的比例舀出三碗二合面,分别用缸里的凉水和暖壶里的温水半掺着和起。
头一次做没多少经验,完全验证了“前世”的一个段子——“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好好的一盆半烫面硬是做的粘不溜秋粘盆粘手,最后咬牙从空间里拿出来那袋子白面浅浅的撒了一层在大面团子上反复揉捻,才不是那么的粘手了。
起锅烧油,新晋美食达人陈建南将一个个巴掌大的面团子碾开来摊进锅壁,因为没有平底锅的缘故,面团子一个个半耷拉着有点“前世”东北大锅炖贴饼子的意思。滋啦啦豆油泛着香气一激,哪有半点儿豆腥味啊,就是个香!
一盆面摊出来十张大小不一薄厚不均的烫饼子,挑着油最大的那个就着两碗温水,三两口不带嚼的吞咽下去,直香的陈建南一阵阵泛腻儿味。
趁着锅里的油星还热乎,撒一把棒子面倒上暖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冒将起来。
搁“前世”这一顿要是外卖陈建南能写够八百字差评翻着花样不带脏字的骂黑心店主无良商家,可面对着这一顿自己做出来的饭,那就只剩下“真香!”两个字了。
洗涮锅碗的时候,陈建南从中院重新拎了一铁皮桶水,又将挨着墙檐儿的泔水桶拎出去胡同口专门倒泔水的沟沿儿里。
回来的时候正碰面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年纪,四方脸短头茬儿,倒翻的眼眉,大鼻肚儿直鼻梁,一方阔口,微带一茬儿络腮胡子,一米八的大个儿挺着背倍儿精神。
这人一见陈建南就嘴眼含笑道:“陈家小子,听你一大妈说今儿白天见好,还出门买了粮食,这个月的定量够不够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