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肚小脸上就沾满了酱汁,抱着碗就不肯撒手。
吃的那叫一个字,香!
“除了囡囡,一人再来一斤面?”
宋大胆吃得最快,一抹嘴儿端起碗就走,嘴里的话吓的陈建南直摆手,再来一斤面?不可能的!
“大小伙子哪有吃不动的!活动活动!”
片儿爷吃的慢条斯理,手里掐着两瓣儿蒜,嗦一口面、啃一口蒜,不时再加两筷子白菜丝,见宋大胆端着碗要走,还举起手中碗虚“敬”了一下。
“大胆儿,悠着点儿,就下二斤吧!”
“四个大老爷们儿,那哪能够啊,行吧行吧!”宋大胆嘟囔着去了厨房。
顾文华前半句说的陈建南跟着直点头,后面“二斤”一出来,听得他直噎脖子,好吃归好吃,哪能这么吃啊!
顾文华趁着这功夫,从里屋抱出个小酒坛子来,陈建南瞅着眼熟,这不就是孙家酒铺的通州老窖么?没成想顾文华还藏着一坛子...
“片儿爷,您尝尝!”
“那感情好,托您的福,我今儿有口福了。”
片儿爷两口扒拉完剩下的面,双手接过顾文华递来的酒盅,先用茶水漱了漱口,才“滋溜儿”一口抿了下去,也不咽,就这么含着,咂摸着滋味儿,眯着眼一脸享受。
“建南,你也来一口。”
陈建南哪敢在师叔面前托大啊,主动站起来双手接过酒盅,一仰脖就干了个底儿掉,辣!还是那天的滋味!
片儿爷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拿手指头虚点了两下陈建南:“你小子就是糟践东西,酒不是这么喝的!”
陈建南适时放下酒盅,向片儿爷拱手请教。
“指教谈不上,我也是听一酒仙儿说的,大伙儿听听就得,兹当是一乐。”
片儿爷用手蘸着茶水,在八仙桌面上写了一个“醫”字,陈建南认得,这是“医生”的“医”字繁写,简化笔体后用的人少了。
“现在改了简体,‘医’字儿原本读作‘yi’,字形为‘匸’中有‘矢’,说白了就是装箭用的箭袋。‘醫’字儿才是正儿八经的指代医生,也作‘毉’,古时候儿医、巫不分家嘛。”
片儿爷边说边用茶水分别写出个‘医’、‘巫’来,又用手指头一点‘醫’字下面的‘酉’。
“嘿嘿,‘酉’就是酒,字形就是周朝时候的酒器,说白了,酒就是药,喝酒原本就是医术的一种手段。”
陈建南听的大为新奇,“前世”可没人这么说文解字过,药酒听说过了,可要说酒水本就是一种医术,听着可悬乎。
片儿爷一抹嘴儿:“说回喝酒,怎么喝?什么时候喝?您瞧瞧这个‘酉’字儿就知道了,老祖宗早就告诉我们啦!要酉时喝!也就是下午的五点到七点,在这个时间喝酒,不伤身、还滋补,要是再配上猪耳朵、花生米儿,那才是顶顶儿养生的法子!”
“痛快!”
顾文华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喝酒的门道,一仰脖,和陈建南一样,干了个底儿掉。
片儿爷紧拦慢拦还是没拦住,端着酒盅心疼道:“不能牛饮哪!小喝上一口就得!这酒喝下去,走足少阳、胆经,这是医书上说的阳明经的线路,浑身暖暖的,喝的冲了,酒气往四肢百脉一冲,死路一条,憋着发不出来,从毛孔里往外透着酒气儿,弄得人一身的汗臭滋泥儿,那才是糟践了好东西!不仅伤神,还坏了经络!”
陈建南依着片儿爷的法子,小口抿酒,果然,觉得小腹部暖暖的,酒劲儿也没刚那么冲了,舌尖上的反馈也不再是一股辣劲儿,相反,咂摸出一股子回甘来,不由得大觉新奇。
“怎么样,小子!片儿爷没哐你吧?”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赶快趁热吃啊!”
正这时候,宋大胆端着那醒面的大陶盆就进来了,满满当当一整盆的锅挑儿面条。
让陈建南开了眼的是,片儿爷见碗里菜码不够,也不客气,跑去厨房把择出来的萝卜缨子洗涮干净,也不焯水,一股脑儿的码到碗里,就着最后一点炸酱,吃的那叫一个香!
等几人分食殆尽,陈建南倚在圈椅背上一动也不想动了,面条配酒,天长地久!
宋大胆抱起早就吃饱正犯食困的小囡囡,一踢陈建南屁股:“麻溜儿一收拾,等干透了还得拿开水化开!”
等陈建南揉着肚子收拾干净,拿着搌布再回中堂时,屋内三人已经再度分宾主落座。
就听片儿爷正在说话:“事情就这么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