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蚯蚓,也没承认我是一个人!”他本想再说点什么,但见父亲眉头皱起,欲做恼态,心想:“哼!我不和你计较!”随即双手一甩跑出书房,身后传来父亲怒声“成天疯跑!”
几日后又有访客,是一个老人,身边带着个小孩,父亲带着苍石在正门迎接,照旧让苍石带弟弟去玩。老人打趣“呵呵,大人接待大人,孩子接待孩子。”陈父应和“哈哈,他们会玩的很好的。”
苍石不情不愿又能怎样?只得宽慰自己是为父亲分忧了。
苍石带着小孩走进花园,瞥见小孩口袋鼓鼓囊囊似乎是个稀奇玩意便想瞧上一眼,苍石想“那些小孩每每见到我的好东西都哭着要拿了去,我就看看你的东西不过分吧?”但小孩不给,苍石又想:“妈的,你不给,我还懒得看呢!”这时他突然记起先前那么多次的访客和小孩,再看向这孩子时心中顿起一股无名之火。
“就是你们占用我的时间!”苍石发了狠劲伸手一抓把那玩意抢进手。出乎苍石意料的是,小孩只稍稍愣了愣神便抬手挠他,对其还以颜色,苍石胳膊上被刮出几条红印,这叫他手臂酥麻,这点点酥麻在受到伤害的惊惧中迅速变成火辣辣的疼痛,他想张嘴嚎啕大哭了。
其实这点疼痛远没有到让他哭泣的程度,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张嘴嚎啕,他晓得来客和父亲会被这声音吸引来,也晓得即将会发生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得到了想要的物件,陈父却会一脸不满仿佛吃了亏一样,来客则会拍拍自己家小孩肩膀,笑着对陈父说:“小孩不懂事,哎呀,你把玩具给哥哥怎么了,大方一点嘛。”随后扶着小孩脑袋,叫小孩给苍石道歉,仿佛自己的孩子不是失去了心爱的物件,而是从苍石这镬取了什么不义之财。这是小苍石的经验之谈,他的那么多好玩意就是这样被讨走了的,今天可显着小苍石了,也现学现卖了一回。
苍石想到这里,又看着手中那个小小的玩意和胳膊上的鲜红伤痕,越发看不起眼前小孩,认定了这不过是个乞讨的下位者罢,气罢了又心中却平添许多不忍,自己靠体壮夺了人家的宝,还要借大人的屁话来压他,从前自己被要去玩具时心里万分难过。“唉,算了,还是不要把他弄的太伤心了吧,算了,不和他计较了,毕竟和我无冤无仇。”想到这其实苍石已经打算把东西还给小孩了,小孩却大叫起来“快还给我!我,我要去告诉我爹,让他教训你这个蛮横东西!等着吧你!”
“妈的,还你个屁还你,草尼玛的”苍石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了,手伸出来却忍住了“毕竟是我抢了他东西,唉,真是倒霉,直接哭反而没这事了,不对,都是因为老子要找一堆客人来家里,要是他不让那些客人来家里哪会有恁多事?”
苍石感到十分委屈,明明已经帮父亲接待了那么多次客人,却还要我陪这些人兜兜转转浪费时间,我难道还不够乖吗?想到这里他心里委屈又添了几分,先前对小孩的不忍加到自己脑袋上了,这下苍石的眼泪真的在眼眶打转了。他想到母亲了“妈妈肯定不会让我去做这种事”想到母亲,他的鼻子酸了,他心想:“我受了好多委屈!我要去告诉母亲,我要去告诉母亲!”
胳膊上伤口疼的厉害,他看看手里那个小东西,立刻觉得一百个这样的玩意也抵不过他受的苦痛,干脆心里一横,胡乱跑开把那孩子留在花园深处,自己则是拿着那个小小玩意跑去找母亲了。苍石相信母亲会安慰他,母亲会护着他,他跑向花园与湖水接壤的亭子,遇着天气好的日子,母亲就会去那画画,今日天朗气清本是个好日子,却没见着母亲。
亭中风铃叮当的响,地上散落着许多被风吹开的宣纸,宣纸扑在地面,墨水透过宣纸把青石地砖染上许多黑点,几个下人在亭子里收拾着被风被墨被尘脏的狼狈不堪的画纸,他们的手上沾了许多墨渍,墨渍又粘住许多尘土。
苍石冲他们大叫:“我娘呢!我娘呢!”过了十息,一怀抱干净宣纸的人才应:“回房了吧。”苍石拔腿便朝母亲的住所跑去,奔跑着的苍石兴奋不已,那点点委屈早被挤到不知哪个角落了,他的耳旁掠过呼呼风声,他兴高采烈,他等不及要向母亲炫耀自己抢来的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