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捡的？”

“嘴巴里捡的，长廊挨揍，莫名其妙的，这颗珍珠就跑到舌头底下，害得我差点让一颗珍珠噎死！”周阿四心道，默默将头摇了一摇。

“不说拉倒！”胡蝶摆出不耐烦的脸色，熟练地点燃一支烟。

“脚崴了还抽烟，不知伤得重不重，明日还是去看下大夫。”季先生好言相劝，拿下她指间的烟，摁灭进一旁烟缸，白瓷做的烟缸，里面是干干净净的。

“好嘛，不抽就不抽，听你的。”

胡蝶的话语娇俏，在旁的人皆是一惊，又因为她的顺从而是一愣，胡蝶倒是又笑言：“可是我伤的是脚，抽烟伤什么？”

“伤心。”季先生的指尖在秋海棠的花蕊深处轻轻拨动了一下，他转过身，也不看胡蝶惊诧的表情，对胡父胡母礼貌地一笑，“好了，多有叨扰，我该走了。伯父伯母，各位，告辞。”

季先生预备离开，衣衫下摆却被胡蝶捻在掌心，一双黑瞳氤氲着春水可怜可叹地望向季先生：“你还没给我联系方式，我怎么以身相许去报恩呐。”

话一出口，令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面色冷峻的胡父有些恼怒：“阿蝶！”

胡蝶不愿看父亲黢黑的脸，只管拿一双动情的眼凝望身边的季先生。

“君子不夺人所爱。”季先生嘴角漾起一抹浅笑，仍是那种可比光风霁月的笑容。

胡蝶心头一颤，晶亮的黑眸渐渐变得朦胧，两腮的娇媚也渐渐失去颜色，如同一朵娇嫩的海棠，孤寂地开花，又孤寂地落花。

季先生压低了声音：“北方也有雨，在你的眼睛里，下雨的日子，我们再邂逅吧。”

季先生在大家的簇拥致谢中缓步走出了房门，浪子似的，闯入浓郁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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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泽冷脸凝视她半晌，仍是不知从何说起。

“不要教训我，我不想听，麻烦出门之后把门带上，我要小憩片刻。”说罢，也不管客人高不高兴，只管拿毯子蒙住脸。

周国泽的肺呼呼吹着气，吹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他细想了想，便想通大半。

“你若真中意，我去派人打听，我看他也不错，至少比你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男朋友强。”

“我讨厌你。”

胡蝶将他轰出了门，周国泽孤家寡人，立在幽昧的廊道里，盯着脚下的粉红猫猫地毯发呆，胡兰将客人送出梨花胡同，穿过紫藤花架遥遥望见周阿四失落地伫立在廊檐下，拨弄着一旁的海棠花叶，一阵香甜的晚风徐徐从花影深处飘散，胡兰禁不住咳嗽，胸膛里肺叶似要伸出五指山，扼她的呼吸，挠她的心，她转过身子，躲在花影深处，捧住心口，拿帕子捂住嘴，咳嗽似莽夫的拳头，竭力往她嗓子眼儿捣腾……肺叶里阵阵翻江倒海的波浪终于平息，胡兰轻抚心口，身体像一张旧报纸慢慢铺平，她轻轻叹息一声，走到周阿四身畔，掌心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周阿四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深夜的温顺猫猫，可怜兮兮地窝在屋外的花盆里等待主人解气，任谁路过花盆里这一只无家可归的猫猫，都会停住匆匆的脚步，蹲在花盆外，摸一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抱一抱他蜷缩的肥肚吧，胡兰这么想着，掌心的动作愈发温柔，她笑眯眯地劝慰他：“怎么样，不管用吧！”

“油盐不进。”周国泽一脸挫败。

胡兰噗嗤一笑，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轻推他往前走：“好啦，一时是教不会的，慢慢来嘛。”

“去哪儿？”周阿四仍不放心留猴崽子独自闷在卧房，频频回头留意胡蝶的动静。

“留她一个人静静，我保证，那个男人还会来的。”胡兰信誓旦旦。

“真的？”周阿四转过身，认真地盯住胡兰的眼睛，胡兰曲起食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我妹妹中意的，怎么逃得掉。”

周阿四歪头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啦，不想她的事了，她又不是小孩子，由她胡闹去，实在不行，打她屁股。”胡兰挽着周阿四，陪他穿过风雨连廊，“我带你去睡觉啦！你出差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

周阿四突然停住脚步，握住胡兰的手：“阿兰，你觉不觉得你妹妹有孙悟空的本事，真怕她逃离你的五指山，就可以大闹天空五百回。”

“阿四，你真幽默。”

“我说真的呢。”

胡兰怀疑地看着周阿四：“那是我妹妹，她又不是全身长满黄毛。”

周阿四较真：“说不定她背着你偷偷剃光了，就像和尚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