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旧脸望着水，笑道：“不是带我来换湿衣服吗？我还得谢谢你，送我一套新衣裙。”

周阿四摇头苦笑：“我算是明白了，只要我不肯点破，你是绝不会先行讲出来的。”

感觉到周阿四灼灼目光，胡蝶转头看他，“讲什么？”

周阿四清了清嗓音，露出三分难为情来，“我是有一件东西要送你，但收不收还要看我的诚意，你的愿意。”说时突然站起身，一只手牵着胡蝶的手，一只手在袋里摸出一个金戒指。

胡蝶低头一看，也规规矩矩地站直身体，伸出一只手，握住周阿四拿戒指的那只手。

周阿四见她这样，倒是有拒绝之意，实在出于不料。

胡蝶不等他开口，先就说道：“你又是做什么？刚刚在河边不是答应过你了。”

“那是含了点胁迫你的意味，并不能完全作数的。”

胡蝶感到好笑，打趣他，“亏你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是在胁迫我！”

周国泽正经说，“我想堂堂正正跟你求婚，也想听你大大方方地答一句愿意。”

“你听听你的话，你哪里就猜准我一定愿意，倘若我不愿意，你这斩钉截铁地宣读求婚誓词不是强人所难？”

周阿四听她这般问，竟觉得有几分道理，拿着戒指的手生出犹豫的意思来，胡蝶瞧见了，伸手过去将他拿着戒指的手牢牢握在掌心，咬了咬红唇，又将他的手松开，这才笑眯眯地问：“我问你，你非得娶我，是你家老太太的意思吗？”

周国泽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表情震惊地注视她，“我多大啦，娶妻生子还得听从老太太的意思，我虽是个大孝子，但也并非愚忠愚孝之人。”

胡蝶又问：“我再问你，当初你与我姐姐阿兰的情义，我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姐姐嫁作他人妇，你的心能不能放下她？”

“我都努力向你求婚了，你说呢？”

“周阿四，我要你明明白白一句话。”

“好，我就给你这句话，我周国泽与胡兰从此仅存朋友之义，绝无男女之情。”

胡蝶坐在那里，依然是望着水出神，默然不作一声，周阿四疑惑：“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还要说什么？”胡蝶仍是平静地望着水。

“你说究竟还有异议没有？”周阿四摸着脑袋，只觉心焦。

胡蝶转过脸，双眸微微浮动笑意：“我要说的话，都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不行，你必须说一句，我才放心。”

“周阿四，你怎么变得这样婆婆妈妈，啰啰嗦嗦，又蛮不讲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可没有婆婆妈妈，啰啰嗦嗦。”

“那你是承认你蛮不讲理咯。”

“你是商人，又是读书人，我说不过你，我就不说了，让你说。”

“好，那我就直言了。”周阿四举起那枚金光闪闪的红宝石戒指，给胡蝶看了一看，问道，“阿蝶，你愿…”

胡蝶不让他说完，连忙将手绢捂住周阿四的口，笑吟吟道：“不许说了，怪不中听的。”

周阿四拿开她的手，面露难色道：“是有点难为情，但不问一句，这戒指戴得也没有缘由，男女婚姻是件神圣的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你别管中不中听，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胡蝶不愿他为难，笑道：“你问你问，我不打断你就是了。”

“不许嘻嘻哈哈的，我可说了。”胡蝶见他一幅认真得要吃人的架子，心里又好笑又甜蜜，忙敛了笑脸嬉皮，端正坐姿，作出十二分庄重的样子来。

周阿四于是将胡蝶的手举起一点来，他也微微伸出无名指，意思是让她戴上戒指。周阿四便问：“阿蝶，你愿意…”

胡蝶早是咯咯地笑起来，哪里还说得出话。

周阿四彻底恼了，又不便立即发作，微微愠怒问：“你又笑什么，我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又被你笑没了。”

胡蝶就是被他酝酿的情绪逗得乐不可支，才不得不笑出声，此刻他正生气，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只得敛了笑声打圆场：“我是觉得，求婚这种形式来自于西方，既然来自于西方，你不得学着西方男人单膝跪地，才显示出诚意吗？”

周阿四转念一想，便想通了大半，认真地将头点一点，一手提起裤子：“行，跪就跪，跪老婆不丢人！”说着，重新举起戒指，单膝跪地，预备说时，遥见山脚下，有一群男女遥遥上山而来。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