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怕是世间所有有情人的心愿,沈若初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三皇子这样好的人,并且能与他白头到老,将嘉宁抚养成人,是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可惜沈若初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三皇子走后,强烈的思念加重了她的病。深秋的时候,她已经病的无法下床,御医多次请脉只道回天乏术。
“娘亲。”年幼的嘉宁守在床头轻轻抽泣。
“嘉宁乖。”沈若初想伸手摸摸她的头,试了几次没有抬起来,最终嘉宁抓住那只颤抖着瘦骨嶙峋的手。
“娘亲,喝药吧,喝了药就好了。嘉宁拿了蜜饯,吃药后再吃蜜饯就不苦了。”嘉宁的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那双手上。
丫鬟忍冬端着药碗,试了几次喂不进去,看着沈若初憔悴的脸,只恨自己无用,只能用勺子沾了水润润她苍白干裂的嘴唇。
“姐姐,你放心,以后这个家我会照顾好的。”侧妃徐文心不合时宜的出现,带着自己的丫鬟声势浩荡地闯了进来,说话间无一不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地位。沈若初还未死,便说这样忤逆的话,显然是不把沈若初放在眼里,将她视做死人。
“来人,将郡主带下去,别扰了姐姐养病。”侧妃话音刚落,身边手脚麻利的嬷嬷就拖着嘉宁往外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郡主。”忍冬想要拦住嬷嬷,却挨了徐文心一巴掌。药碗磕在地上,裂成无数碎片,药汁四溅。
“你是个什么东西。”徐文心斜了她一眼,目光移回病榻上的沈若初。
“忍冬,好好照顾嘉宁。”沈若初强撑着坐起来,眼看着忍冬带着嘉宁随那群嬷嬷离开,才再次开口。“文心,你虽为妾室,可我从未欺压你,就算你出身不算清白,我也从未计较,仍然以礼相待。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只是以后希望你善待嘉宁。否则,就算是三郎也不会放过你。”
妾室,出身,不算清白,一句句扎进徐文心的心中,那一句三郎更是让她妒火中烧。她是二皇子赠与三皇子的歌姬,虽然找人改了祖籍,究其根本还是二皇子派进府中的探子,可怜她对三皇子也是一片真心,从未做过伤害三皇子的事情,却始终不被三皇子待见,入府多年三皇子从未进过她的房间,从未留宿。
她的好,她的真心,她的情意,她日复一日地讨好,三皇子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身旁只有沈若初终日相伴。每每想到这些,便怒火中烧她就恨不得将沈若初生吞活剥了。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徐文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句话一字一顿挤出,说完便甩手离去。沈若初撑不住,瘫软在床榻,费劲地喘着气。
晚饭间,忍冬给她喂完一碗白粥后,突然昏了过去,只听的耳边忍冬唤她,却无法醒来。
往昔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年少时的初遇,再到新婚之夜,红盖头被挑起看到心上人时羞红了脸,看着三皇子含笑多情的眼睛,沈若初脸颊上那股滚烫又开始燃起,在滚烫中她想起了那些温馨时光。
她与三皇子一起谈笑,雨中三皇子给她撑伞,只为一同欣赏雨中荷花的清冽之姿。她抱着尚在襁褓中嘉宁递给三皇子时,他的小心翼翼。一想到一个征战沙场的大男人在抱着女儿时激动地落泪,她就想笑。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在模糊的泪光中,仿佛满院的梨花都开了,纷纷扬扬,在微风中飘摇,她就站在院中。春天了,战争该结束了,他还好吗?
忍冬后来说,沈若初离去前发起了高烧,嘴里一直念着三皇子的名字。忍冬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发着癔症,握住她四处乱抓像是要寻找什么的双手,只管答应道‘我在,我在‘。她终于像是找到了苦苦等待的三皇子,带着笑意,一如既往地温柔答道“明志,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
梦中沈若初含羞带怯地看着身披铠甲的三皇子向她走来,将她拥入怀抱,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心上人。梨花纷飞,落在他们的身上,发上,共白首,不分离,在梦里她终如愿了。
屋外有人喊下雪了,忍冬止住哭泣,抬眼向门外望去,柳絮般的雪花扑簌簌落下,如同梦中梨花一般美丽,却多了些寒意。
距离建阳城几千里外的驻扎地,北风呼啸撕扯着旗子,战马鼻腔中喷出阵阵热气融化了空中飘雪。三皇子紧了紧缰绳,看着面色忧愁,“爹,下雪了,仗打不下去了。”
雪意味着战事不利,一方面大雪封路御寒供给跟不上,一方面战士们冻疮发作,伤病也会加重。相比长期生活在气候寒冷北方的北冀,处在中原地的破虏国士兵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