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在家中又待了两日,便急不可耐的催促小婉收拾东西回宫,三皇子虽然不舍得,也没有阻拦。
回宫后,嘉宁让小婉收拾好笔墨纸砚和书卷,又带上一坛子醪糟。她要为这几日没有上课向花太傅道歉。等到尚书房下课后,众学子散去,嘉宁抱着酒坛子,鬼头鬼脑的探出头来,瞧见花太傅还在整理书案。
“太傅。”嘉宁撒娇似的唤了一声花太傅,想试探一下他是否生自己的气。
“这几日的功课,你可是落下了。这篇文章难,明日我会重新讲解一遍,你来补上吧。”花太傅听见她的声音,并没有停笔,话中也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太傅,你的意思是?”嘉宁听出太傅话中另有所指,心中有了几分惊喜。
“承蒙圣恩,允许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的家中有适龄的嫡子都可以入尚书房读书。”花太傅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望向嘉宁:“也允许郡主旁听。”
“真的?”嘉宁喜不自胜,才记起自己怀中还抱着陪醉的醪糟,“太傅,您尝尝学生特意带来的醪糟。”
听到有好吃的花太傅也不再端着架子,打量二人,嘉宁抱着坛子,小婉提着书匣,故作生气道:“怎么没有碗啊?”
“有的,有的。”嘉宁赶紧对着身后的小婉催促道,“小婉快拿出来。”
小婉从书匣中拿出两个瓷碗放到桌案上,嘉宁抱着坛子倒酒,白花花的糯米缓缓流出盛满一碗。
“怎么有两个碗?”
听到花太傅的询问,嘉宁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一人饮酒未免太孤寂,学生与太傅共饮。”嘉宁其实是舍不得这一坛子的美味。
花太傅也只是笑笑,对嘉宁这个小学生一直很宠溺:“馋嘴。”
那日在江南岸的醪糟是加了金丝蜜枣热了来吃,今日什么都不多加,凉着吃,却别有一番风味。味道清甜,一口饮尽,五脏六腑的透凉。
第二日,嘉宁早早带着小婉来到尚书房,学堂内多了一道屏风,嘉宁自然知道这是为她准备的。落座后,屏风将她与其他学子隔开,所占空间不大足够嘉宁坐下,也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学堂里空无一人,小婉打开书匣,摆好笔墨纸砚,嘉宁拿着书卷温习功课。约摸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已经有其他学子进来,瞧见突然多出来的屏风,都觉得有些好奇。
“这尚书房就是与外面的学堂不一样,里面还摆着屏风。”说话的是阮仓,其父亲是五品的官员,在众学子中算是家世最低的,也见不得什么世面。其他学子也是起哄,纷纷要上前瞧瞧这屏风的用处。
“这屏风后面不会藏着人吧。”阮仓边说着边朝这边走来,好奇的打量,微光穿透屏风,他隐约察觉屏风上似有端坐的人影。
“公子止步。”听到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嘉宁出声制止。
“是个姑娘!”“这尚书房里还有女子,真是稀奇。”“哪有女子和我们一起读书的道理。”
嘉宁的声音一出,屋内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时间众说纷纭。
“安静些。”突然门外有人叫喊,顺声望去,是跟在花太傅身后的书童。众人见了花太傅纷纷行礼,不自觉的就让出一条道路来。花太傅穿过人群坐到最前面的讲台上,瞧见屏风上已经站立起的人影也是对他行礼,点点头后,对着众人也是深鞠一躬。“即日起,便由我来教导大家读书。郡主是圣上特意安排来旁听的,日后也是同大家一样都是是我的学生。”
全天下的读书人谁人不知花太傅年轻时凭着一篇山水记事《凤凰游》一举夺魁,大皇上更是对此大加赞赏,更是破格将花太傅委以重任。一时间,花太傅成了文官之首。政治功效且不论,单凭《凤凰游》的文采就让天下文人骚客争相传看,纤纤学子更是以他为榜样。
花太傅的话自然有威信,没有人再去质疑嘉宁的存在,偶尔还有几个往屏风后偷瞄的学子也在花太傅讲起诗书后而往我的陶醉在其中,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散学后,嘉宁将文章又读了一遍,顺便将其中晦涩难懂的地方摘录下来。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看完一遍,嘉宁伸了伸腰,揉了揉酸痛的手掌。“小婉,收拾东西我们回宫。”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嘉宁一回头才发现,原本坐在蒲团上的小婉脑袋已经耷拉下来,在空中一上一下,她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睡着了。
嘉宁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小婉脑袋一不小心磕着,摸了摸发疼的脑袋,眼睛都睁不开,有些委屈道:“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