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嘉宁没睡好,又被陈瑾瑜带着围着长月宫跑了两圈热身,又扎马步又练剑法,这会子在尚书房坐下听着花太傅抑扬顿挫的声音极其催眠。不一会嘉宁脑袋就贴在桌案上打起瞌睡,身后的小婉亦是如此。
阮仓一如既往地在课上不务正业,书案上摆着一本书,右手却在下面描描画画。感觉到有人戳自己后背,阮仓吓了一跳,赶忙用衣摆盖住。四下悄悄,花太傅依旧在讲台上,往后倾斜着身子,脸微微侧过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你瞧。”那人指了指旁边,窗外的光打在屏风上,落下个趴着的人影,自然是睡着的嘉宁。“我就说女子就算是读书也学不到什么。”
阮仓没有应答,等到下课时,他的纸本上已经画下一个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女娃娃,光束落在她的粉色衣衫,让她整个人包裹在一层光晕中。
“阮兄画的这是什么,让我瞧瞧。”刚才那人瞧见了阮仓的画,想要来瞧一瞧。往日里有人要看他的画,听他的八卦,他都是喜滋滋的故意卖弄一番,今日却一反常态将纸本收起来,唤来仆从起身就走。
留下那人有些懵,“阮仓发什么癔症,平日里不是抢着给我们讲那些八卦,不想听都要逼着人听。”
嘉宁也被这响声吵起来,揉了揉压麻的胳膊,叫起小婉,“小婉,下学了。你去帮我叫沈公子来瞧瞧这本书。”
小婉也是睡眼惺忪的样子,答应了一声就要起身去找沈公子,却因为腿坐麻了没站稳摔了一跤。
“小婉你没事吧。”嘉宁赶紧去扶她。
小婉拉着嘉宁的手站起身来,这一下摔得可不轻,揉了揉摔疼的大腿,疼得呲牙咧嘴:“没事,没事,我这就去找沈公子,再晚不然他就要出宫了。”
小婉拍拍身上的灰,快步出门,身后的嘉宁不放心的叮嘱道:“一定别被别人瞧见了。”
送走了小婉,嘉宁重新坐下从书匣里抽出《游四洲实录》来,边看边抄录起来,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不免要细细研读,越看越入迷,连学堂里进了人都没有察觉到。
“霁青,你在仔细找找,那可是我新买的紫毫笔,用起来最顺手了。”来人是阮仓,刚才走得急,走到半路才想起刚才用的紫毫笔没拿,催促霁青回来找。
“公子这里面光线太暗了,我将这屏风挪开些。”
太阳偏西,唯有西边的窗户还有些光亮却被屏风遮挡住了大半,霁青瞧不清楚,得到了阮仓的允许,就去搬屏风。声响惊动了嘉宁,抬起头来就瞧见正在搬弄屏风的胳膊,呵斥道:“是谁?”
阮仓和霁青都没想到屋内还有旁人,与嘉宁打了个照面。阮仓还是第一次瞧清嘉宁全貌,精致小巧的脸上,嫣然樱唇,翘挺的鼻梁,最妙的还是那双杏眼,宛如一潭春水,深邃清澈,额间画了个含苞欲放的花钿,样子清新不落俗套。阮仓一时间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嘉宁愣神。
“大胆,谁让你闯进来的。”嘉宁也是有些惊慌,故作声势的一拍桌子,吓得阮仓和霁青直接跪下求饶。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郡主还在这里。”阮仓头都不敢抬,慌忙认罪。
“难道成了我的不是了?”嘉宁瞧清了是阮仓,缓过神来,却想要逗逗他,故作生气道。
“不是,不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阮仓快要吓个半死,要不是自己爹爹是个五品小官,又恰好承蒙皇恩浩荡,就凭他自己无心仕途,不学无术整日只顾着画画,根本就不会遇见这些皇子皇孙的。在底层圈子里不说混得风生水起,也好歹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阮仓欲哭无泪,心里已经快要恨死自家爹爹了,要不是他硬塞自己来尚书房,就不会有今日这一遭。爹爹呀,爹爹呀,明日起您再也不用拎着棍棒逼儿子上学了,儿子今日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阮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这郡主会怎样处罚自己,却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大着胆子抬起头来一瞧,嘉宁面上根本不见半点怒色,正冲着他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瞧见阮仓这副样子,嘉宁笑的险些喘不上气,缓了缓对他说:“起来吧,是光线太暗了,不怪你。索性就将屏风打开吧,也好光亮些,方便你找了东西。”
阮仓听到嘉宁的话松了口气,心里默默跟自己爹爹报了平安,爹明天起,不用您催促我一定早早来读书。
霁青并不敢再搬动屏风,就借着一丝微光在地上摸索,很快就在阮仓书桌下找到那根紫毫笔。阮仓将笔收好,对嘉宁行了个礼,就要离开却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