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只要那些百姓有了安身之所,我就是真的去找河伯又怎么样?我只想替百姓诉说冤屈罢了。”杜大人望着波涛汹涌的运河,神色黯淡下来,他所说的话如果皇上真的能听进去就好了。
“大人说得好,我阮仓支持大人,这些话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我这就把大人今日所说的话记下来。”
听了杜武通的话,阮仓着实佩服,这天下除了奇闻异事,还有那么多险恶需要揭露,百姓事才是天下事。
“小兄弟,你说得对,看样子你和我有着同样的远大抱负。”杜武通费劲的去伸脚勾船身,再触到之后用力一蹬,身形晃晃,在空中转了个圈后,终于转过身子能面对众人。
“你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绳子扭转一圈后又反方向转动,牵动着杜武通又转了过去,在空中晃荡的更加剧烈,杜武通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腾。
“等船靠岸了,小兄弟你和我一起喝上几杯,好好聊聊。呕——”
宋嘉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吩咐身边的云喜上去瞧瞧,要是大皇上不生气了,趁着没人注意就将绳子解开,把杜大人放下来,又对着杜武通劝慰道:“杜大人稍安勿躁,我让人上去瞧瞧,看能不能替你解开绳索,拉你上去。”
杜武通性子也是十分倔强,一口回绝,斩钉截铁道:“不用,劳烦太孙殿下费心了,我就在这船头欣赏风景,说不定等下河伯就会被我感化亲自来接见我。”
杜武通性格里带着文人所特有的自持清高,他一定要等到大皇上亲自开口赦免他的那一刻,不允许假手他人。他以为自己所受的艰苦可以感动圣上,来听一听他的肺腑之言,视察百姓的艰辛。
嘉宁望着奔流不息的运河,借助风帆顺流而下虽说行驶速度很快,此次行程的目的地可是运河的终点惠州,还有百里之远,加上途中还有耽搁时间只会更久。于是,嘉宁又是一番好言相劝。
“杜大人,此去惠州路途遥远,船头风景虽好,要是再欣赏上三四个时辰也是会看厌的,不如先上船吧。”
“不上!别说三四个时辰,哪怕是要把我吊在这里三四天,我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杜武通油盐不进,众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好云喜已经到了甲板上,四下观察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手脚麻利的解开了了绳索。
“杜大人别急,这就拉你上来。”云喜小心攀着栏杆探出脑袋,瞧着下面随风飘荡的杜大人,不由担心起来,知会他一声后,两只手攥紧绳索就往上拉。
“不用你管,你走开,不许拉我上去。”杜武通突然情绪激动,奋力的挣扎着。
绳索晃动,原本就有些吃力的云喜这下子更抓不住了,被拉扯着向前迈了几步,前胸抵住栏杆上才停住了步伐,要紧后槽牙死死撑住,从嘴巴里挤出声音:“杜大人你别乱晃,我要拉不住了。”
“云喜,你撑住我来帮你。”宋嘉淮赶忙拉着阮仓的胳膊,大步迈上船舱间的楼梯,嘉宁和小婉紧随其后。
“我都说了不用管我,你快放手。”杜武通还在无能狂怒,两条腿在空中乱蹬,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绳索越收越紧,绳子嵌进肉里,勒的他肩膀生疼,可杜武通还在嘴硬着不用云喜管他。
宋嘉淮三步并两步快速爬上楼梯,快步穿过甲板,推开挡路的人,却在快要靠近时,亲眼瞧着云喜手中的绳子“啪”的一声断做两截,云喜因为惯性的原因一屁股摔在甲板上,船头传来极速下降的杜武通惨叫声,紧接着就是“噗通”的落水声。
云喜慌忙爬起身,手忙脚乱的抓着栏杆,伸出脑袋瞧着正在水里挣扎的杜武通,尖细的嗓音里满是惶恐:“杜大人!”
宋嘉淮也慌了,瞪着大眼睛扭过头瞅着身后的嘉宁,像是在说怎么办才好。
“看我干嘛?快去救人。”嘉宁率先反应过来,提起裙摆就往来事的楼梯跑去。宋嘉淮也反应过来,跟着她一起去往船舱的最底层。宋嘉淮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阮仓在水边来回踱了几步,犹豫再三丢掉怀里的纸本,闭上眼睛,捏着鼻子,鼓起勇气也跳进水里。两个人迎着汹涌的河水,游到杜武通的身边,一左一右的架住他的肩膀带着他游回岸边。岸上的三人赶紧丢下绳索,杜武通因为呛了几口水已经昏了过去,阮仓和宋嘉淮不得已又用绳子捆住他,再由嘉宁几人将他拉上船舱。
阮仓半跪在地上,将杜武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背朝上,头垂下,抵住他的小腹,猛拍他的后背。杜武通吐了几口水,咳嗽了几声,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