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用手指敲了敲金簪,若有所思的样子,眉间凝结着淡淡愁绪,却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夜里还有宴会应酬,洗干净脸上的碳粉,换上锦衣华服,头上珍珠翡翠的钗环也也攒了不少,最后将那根金簪插入发髻的最低处,水滴样的珍珠坠下宛如清晨的露珠。
此次宴会不光是有满朝文武百官,还有一批特殊的人,那就是江南的富商。大运河的开通不仅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还需要有殷实的财力支持,朝廷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的钱。
有人给大皇上献出良策:有江南富商出资,按照出资比例封赏官位,当然那都是些空虚的名号,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利。可临月国重农抑商,有一系列的政策去限制商人的种种,就算是万贯家产连日常出行都只能乘坐牛车。有了虚名官职,那就算是朝廷的人,脱离商人的贱籍,而朝廷也有了钱财修建运河,对于江南富商和朝廷来说这个方法算是双赢。
而其中还有更加高明的一层,运河主干道一半是依靠原有的河道修建,又连通各个分支,这原有的码头大都有商人的投资各种势力掺杂的糊涂账一笔勾销,新建的漕运和码头由朝廷直接接管,将权利分给当地的官府,并且设立一个虚职允许商人入股分一杯羹,给他们官吏的头衔。
大皇上对于这个计策十分满意,当地的商贾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投资,大把大把的银票进了朝廷的口袋。今夜的宴会特意开恩准许投资最多最积极的几位富商登船。
大殿外的嘉宁注意到由小太监领着觐见的富商队伍中的岳颂清,他也是无意间一个转身视线扫到嘉宁,身子一僵,眯起眼睛想要看个在细,身边的人扯了扯他让他赶快给首座上的大皇上叩首。
嘉宁在门外目睹一切,岳颂清还真不愧是富商能排在队伍前面想必是捐了不少钱。大皇上端坐在高堂接受叩拜,小太监捧着圣旨宣读,封赏官职众人谢恩后,宴会便开始。
富商随行而来的仆从和家眷会在下层等候,想着岳淑华说不定会来,嘉宁想去找她问问吉兆的事情。
随行的人并不多,更有甚者根本没有奴仆而是打扮朴素的家眷,戴着帷帽女眷头上连根素银的钗子都没有。
一众朴素的人群中衣着光鲜的岳齐贤就格外的鲜艳。岳颂清不见他,断了他的银钱,他就跟上船来,在众人面前岳颂清顾及颜面不能赶走他,最后只能骂了几句逆子,跟着领路的太监前去拜见大皇上。
大皇上不喜奢侈铺张,又一直打压商人,这些人都猴精的很一个穿的比一个寒酸,不仅是在衣服上打两个布丁,都恨不得把路边乞丐的衣服剥下来换上,都想着对大皇上表表忠心。
岳颂清捐款最多,对外说辞倾尽所有家产支持大皇上开通运河造福百姓,自家儿子却在官家的船上打他的脸。岳齐贤穿的衣服料子好些可以解释因为自家是做布料生意的,可偏偏他衣服上镶嵌的玉石珍珠,头上戴着的瓜皮小帽上嵌着玛瑙做的帽正。
岳齐贤笑脸盈盈的等着岳颂清回来,原本跟随岳颂清来的岳淑华悄悄隐到人群里,她才不要这个傻哥哥在一起。
鹅黄色长裙的衣角翩然置于长梯之上,嘉宁停住了脚步。岳齐贤还真是格外显眼,这可不是冤家聚头的好地方。便于小婉传话,单独叫了岳淑华一叙。
岳淑华心中有疑惑,眼眸沉了沉,莫不是郡主是为了白天的事情。
岳齐贤偏偏像个傻子一样,上前一把拉着岳淑华的胳膊,“好妹妹,你怕不是攀上了皇家,我同你一起去。”
“郡主说了,只要岳小姐一人!”
小婉直接拒绝了岳齐贤,这船也是什么人都能上了,瞧着岳齐贤那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她就心生厌恶,更何况她家郡主将今日之事当做趣事同她讲了,这岳家公子的所作所为在她心里就该是千刀万剐。
岳淑华将胳膊上的脏手推开,甩了甩袖子,动作带点负气却不失风范。
岳齐贤再怎么厚脸皮想要跟上,却被小婉一个凶狠的眼神吓住了,想要再去拉扯岳淑华的手停在半空后又悻悻收回。
这一切动作都落在嘉宁的眼中,心里感叹起没想到小婉还有这样独当一面的样子,自己还没交代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小婉让岳淑华先上楼梯而自己跟在后面,只需挥挥手让侍卫守好不让其他人员随意走动。
岳淑华的行头也换了一套,桃粉色衣衫下掐着杏色褶裙,素手纤纤提着裙摆,凤仙花染的指甲娇嫩无比,钗环卸去,浅绿色的发带缠起的发髻在耳后打个结独,随着她的走动在风中轻晃。抬头见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