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霞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

刚进村的时候，她就听说了老二中毒的事情，她还没进村口，村里人的议论就争先恐后地往她的耳朵里钻，甚至有些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有同情她的，也有说的难听的，但她都不在乎了。

相反，她也能理解村里人的猜测，毕竟唯一和老二发生过争执的人只有自己了，所以陆昭昭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只不过她没想到陆昭昭会问的这么直接，难道她就不怕自己真的是杀人凶手吗？

其实那天她手里攥着那包老鼠药的时候，是真的动了杀心，她当时想的是，送走春儿之后，她就和方老二同归于尽。

可到了最后，她还是舍不得春儿，她不想让春儿还没长大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所以她得活着，方老二也得活着。

汪霞没打算瞒着陆昭昭，她和方老二之间的仇怨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村里人都怀疑她，她也懒得去辩解，只是在陆昭昭这里，她想为自己分辩一下。

因为她很佩服陆昭昭，她还记得那天赵二爷、钱秀花、方老三，一个个都要把小宝卖掉，陆昭昭都没有屈服，反而豁出去得罪所有人也要小宝留下来。

当时她很想冲出去帮陆昭昭，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勇气跨出那扇门，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陆昭昭。

所以她不想对陆昭昭有任何隐瞒，即便真的是她下的毒，她也会把真相告诉陆昭昭。

“毒不是我下的！”汪霞有些激动，她生怕陆昭昭不相信她的话，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巴不得他死！”

“虽然我不知道谁和我一样，都想要了方老二的性命，但如果他今后再敢做出不利于春儿的事，我不介意亲手送他一程！”

看着眼前性情大变的女人，可见春儿的事情对她的刺激有多大。

对于汪霞所说的话，陆昭昭只是点了点头，她并非相信，却也并非全然不信。

汪霞是否下毒，是否撒谎，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而她，只在乎汪霞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现在她知道了，汪霞并不是离开方老二就不能活，反而有勇气和方老二抗争到底，她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至于汪霞是否真的下毒，她没有资格做评判，毕竟她没有处在汪霞的位置上，自然不能与她感同身受。

幸好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糕，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穿越时，明明对小宝没有很深的感情，却也对方元琛卖女儿的行为异常愤怒，甚至一瞬间也动过杀心，更何况汪霞是春儿的亲生母亲。

“你打算一辈子跟方老二这样耗下去吗？”方老二常年殴打汪霞，除非汪霞下定决心和方老二抗争到底，不然的话也只是在火坑里挣扎。

“他不会放我走的。”汪霞的眼里透露着疲惫：“除了我，还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这样的人？他还巴望着我能再给他生一个儿子，又怎么可能放我走？”

“而且为了保护春儿，我得时时刻刻看着他！”汪霞双眼通红：“我恨我下不了手杀了他，既然如此，那就将我们永远绑在一起，谁也别想好过！”

“昭昭，你也不必劝我，路是我自己选的，如果没有你帮我，我可能连女儿都会失去，能够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汪霞局促的站在那里，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陆昭昭的手：“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道谢的，昭昭，谢谢你！”

汪霞膝盖一弯就要跪下，陆昭昭连忙搀扶住她。

“二嫂，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陆昭昭转身回到灶房，拿了些刚做好的麦芽糖塞到汪霞手中。

又从中拿出一颗，直接放到汪霞口中。

麦芽糖入口的一瞬间，陆昭昭感觉汪霞眼中的疲惫都瞬间消退了一半，似乎又有了光彩。

汪霞含着麦芽糖，有些震惊的看着陆昭昭：“这是什么？很甜！”

“这是麦芽糖！除了蜂蜜，最甜的就是它了，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东西来替代蜂蜜。”她握住汪霞的手，用力捏了捏，她想告诉汪霞，生活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不必把一辈子都耗在无用的人身上，她希望汪霞能够振作起来。

陆昭昭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有太大意义，要汪霞自己想通才行。

“昭昭，谢谢你！”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砸在手里的麦芽糖上，麦芽糖的气味钻入鼻腔，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