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之主,为何总是亲自奔波?”
“内阁和讲武堂位于皇城,官家亲自前往,臣可以理解,但那三衙大营远在城外十几里处,官家宁可每天骑马出京,也要日日巡营。”
“每日往返半个时辰,只为去营里点点兵器,看看士兵训练,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这一点,臣便难以理解了。”
赵祯闻言一愣,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了张茂则一眼,只见其眼中充满了不解,倒像是真的不懂,所以发问。
赵祯转回身来,继续向前走着,同时开口解释道:“因为朕……喜欢。”
“内阁三老就像朕的老师,每次与他们议政,朕都能获益良多,这些实务策是经筵日讲学不来的,因此自朕亲政以来,便停了讲筵。”
“讲武堂的军生们是朕的学生,每次给他们讲课时,看着堂下那一双双求知若渴,又满含敬仰的眼神,朕都很有成就感。”
张茂则问道:“可是他们都是官家的臣子,臣子敬仰官家,不是应该的吗?”
赵祯摇了摇头:“不,那不是一回事,君臣和师徒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关系。”
“君权和臣权是相互掠夺的,君权大,则臣权小,臣权大,则君权小,二者既对立又统一。”
“师傅与徒弟之间是相互促进的,师傅传授知识的过程,亦是巩固知识的过程,徒弟提出疑问的过程,亦是加深师傅对知识的理解,师徒之间相互促进,螺旋上升,这对朕而言大有裨益。”
张茂则似懂非懂的继续问:“那巡营呢?官家日日点检军备,观摩训练,是不放心统领们吗?”
赵祯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他缓缓的停下脚步,转身挥手,示意一众小黄门退下,身边三丈内只留下张茂则一人,而后他轻声问道:“茂则可知,我赵氏因何得国?”
张茂则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臣多嘴,臣万死,请官家息怒。”
赵祯背负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茂则,眼中闪过缕缕杀机,空气似乎静默了几息,赵祯再次开口:“你既知道,为何问出此等问题?是谁授意你试探朕的?”
张茂则不敢抬头,跪在地上,开口解释道:“臣对官家绝无二心,臣只是觉得官家每日处理政务、议政、上课,还要出宫巡营,如此劳累,臣看了心疼,臣以性命发誓,绝无外人指使,臣所言句句属实,若官家不信,臣回去后立刻自缢,绝不让官家烦忧。”
赵祯听完张茂则的自述,眼中的杀气消散了一些,他开口道:“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一些让人误会的内容,起来吧。”
“谢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