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许青跟着霓裳走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依旧尚未散去，如同白日一般热闹。

周围的声音有些喧闹嘈杂，但两人之间却是无比沉默。霓裳一昧的走，而许青则是一昧的跟。

在城中一条小溪前，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溪流上微微漂浮着不少闪烁着淡淡荧光的小灯，如同萤火一般，为漆黑的溪水带来了点点流彩。

溪流两边，人影幢幢，时不时有几个走上前来，脸色悲伤的放入一个小灯，随后又不舍的离去。

“这是....”

许青看得有些疑惑，询问道。

“荒域是一处纷争之域....”

霓裳眼神黯淡的默默注视着浮在水面上的小灯，这极其微弱的光亮与蔓延于溪水两侧的各类店家闪耀的璀璨灯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有纷争，自然有死伤。”

“而在这里的习俗中，人死了，就得送他一程。”

“这点点萤火，寄宿着他们的灵魂，随着河流飘去，既是送别，更是祝愿。”

霓裳淡淡的解释道，脸色黯淡。

随即她转过头来，紧紧注视着许青，说道。

“想必我哥已经给你讲述过了吧。”

“我们兄妹二人从小便父母双亡。”

许青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脸色肃穆。

“一有空闲，我便会来这里看看。”

看这灯火浮远，看这哀思轻飘。

再坚韧的人，看到这一副画面都会有所感触，更不用说霓裳了。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片刻。

霓裳才缓缓开口道。

“我哥那事，你也别嫌弃他。”

“我们两个从小就没有父母，他大概是在从那群女人身上寻找缺失的母爱。”

寻找缺失的母爱...?

许青脸色有些怪异。不愧是你啊，寻母爱都寻到那地方去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这群女子确实能够满足戎狼的需求，毕竟人家花活挺多的，玩得起。

虽然怪异归怪异，许青还是淡淡的说道。

“那你呢?”

“你就不缺爱?”

“缺啊。”

霓裳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所以我有空便来此处瞧瞧。”

但即便这样解释这，霓裳脸上的落寞是完全掩饰不住的。戎狼可以去找那群女人聊以慰藉，那自己能干什么呢?

或许只有远远的看着人们轻放小灯，心中才会有那一丝丝小小的触动了。

见到这番模样，许青无奈，伸出手指弹了弹霓裳的光洁额头。

“别演了，你那副苦样都显露无疑了。”

随即他悠悠转口道。

“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便讲出来。”

“不用藏着掖着，我会好好听的。”

这丫头一看就是承受了太多压力，心里了憋了太久，不知与谁诉说。

与戎狼说吧，两人对于这些事情大多感同身受，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与他人谈论吧，霓裳也没信得过的人。

帮她释放压力这件事情，恐怕只能轮到许青身上了。

在心中憋太久，可是会憋坏的，许青可不想看见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因此而香消玉损。

她现在的需要是一个倾听者，而非一个劝解者。

“还是没瞒过你啊。”

霓裳微微一愣，淡淡一笑，回答道。

“既然这样.....”

她轻轻将纤手沉入溪流之中，一股清凉与透彻的感觉扑面而来。

“我就讲讲吧。”

“.......”

溪水流逝，花灯不还。

.......

许青听了很久很久，霓裳也讲了很久很久。

其中，有委屈，有挫折，有成功，也有巧合。

情到深处，霓裳的声音甚至会忍不住有些发抖，如同啜泣一般。

而等到许青注视着她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已泪流满面，看着颇让人觉得心疼。

“好了，好了，别哭了。”

许青轻轻拍打着她的脑袋，安慰道。

心中也有些感慨。

这世间的大多数人果然还是受尽磨难的，生活不易，像霓裳这种天崩开